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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九


  如同他算計的一般,輕敵的楚懷德沒料到他還有幫手,逍遙刀一出便遇到對手,被一名容貌平凡,名為更生的家丁攻得無還擊之力,十招之內便落了下風。

  向陽門的弟子多數是殺手出身,幹得也是殺人的工作,所以了得的身手不在話下,很快的結束一場不見血的殺戮,來去如一陣風叫人來不及致謝。

  不過他們也不敢留下來接受謝意,生怕狡猾精明的司徒悔拿他們當戲弄對象,個個跑得此風還快。

  網收了,魚兒一條也漏不掉,豐收的季節總該算算賬才好過冬。

  久不問事的司徒三思被請上廳堂,清臒的身影看來比實際年齡老了十歲,神情冷漠的盯著堂下哭哭啼啼的元配,心中再無任何恩義可言。

  早在十六年前他就懷疑是她謀害了他心愛的女人,可是苦無證據奈何不了她,再加上她的父親曾救過他一命,縱使有心要追究也礙於人情壓力而作罷。

  這些年來夫妻形同陌路互不往來,他獨自一人生活在愛妾生前的房裡,緬懷昔日的恩愛情景,痛責自己為了要情義兩全而害了她。

  尋尋覓覓多年,魂魄不曾入夢來,想必是沉冤不得雪怨他薄悻,故而不肯夢中相守遠走酆城,留他一人傷心懺悔。

  如今恩人已逝,其惠不存,他毋需顧慮償不完的舊債,這麼些年的失愛折磨也夠了,他不再欠楚家後人了。

  該討回的公道也到了時候,不能讓玉娘死得不明不白,否則百年之後他哪有顏面見她於地下。

  “全是那小子胡謅的,他想霸佔司徒家的財產才故意陷害我,我一個婦道人家連刀都拿不動哪能殺人,老爺別聽信他的讒言呀!”哭得聲嘶力竭的楚月鳳眼中根本無淚,生薑揉紅的眼眶看來無助,但眼中的陰狠如芒迸射,隱含著多年不得宣洩的恨意。

  “殺人何需用刀,只要有一張嘴就好。”婦道人家才可怕,因妒成恨。

  青竹蛇兒口,黃蜂尾上針,兩者皆不毒,最毒婦人心。說的正是她這婦人。

  “你閉嘴,我與你爹說話你插什麼嘴。”不知悔悟的她恨恨一瞪,以為她仍是高高在上的司徒夫入。

  “唉!刀架在脖子,還不知死期,熏兒呀!以後記得每年的今日提醒你家小叔上香。”就讓她多喘兩口氣。司徒悔笑看馬唯熏。

  關她什麼事,不過看到司徒業臉色變得像死了娘似,她就樂得直點頭。

  “你敢咒我死,你這個騷蹄子生的小賊種,我早該一併除了你。”楚月鳳氣得口不擇言,問接的承認罪行。

  “月鳳,你眼中還有我的存在嗎?”果然是她下的毒手。

  啊!她說了什麼?“老爺,我只是有口無心絕無惡念,他和狐……玉娘一樣不知廉恥,你千萬不要上了當,他……”

  自覺失言的楚月鳳心慌不已,即使罪證確鑿她仍有恃無恐,自認為自己是原配夫人有權辱駡小妾和庶子,不管他是否是司徒家的一份子。

  “住口,你還要張狂多久,不知廉恥的人是你,挾恩以報害死我心愛的女子,現在你還想當著我的面威脅悔兒。”震怒的司徒三思嚴厲一斥,她當場怔了一下。

  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,她很快的呼天搶地的佯哭,像是受了極大的不白之冤十分委屈。

  “爹,我看你就給她休書一封讓她哭個過癮,省得咱們司徒家的列祖列宗被她吵得不得安寧。”來,吃顆花生米。

  頭一仰,馬唯熏看戲地邊喝茶邊被“餵養”。

  “休、書──”他敢?!

  “瞧!她兩眼瞪得多駭人呀!娘瞧見了哪敢回家,寧可在外晃蕩也不願再死一回。”司徒悔語帶玄機的說道。

  一想到心愛女子魂魄無依,司徒三思的心也變得無情。“不是我絕情在先,是你咎由自取,夫妻情義就此休離,你好自為之吧!”

  “你……你真要休了我……”不,不可能,他怎麼能休棄她,她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室呀!

  “我們夫妻關係本就名存實亡,念著你替我生下業兒的情分上我不為難你,你走吧!”他不想再看到她虛偽的嘴臉。

  “不,我不走,你不能休離我,我是司徒家的元配夫人,永遠是你唯一的妻子,我不會走的。”他休想以一紙休書打發她。

  名和利她一樣也沒得到,叫她如何甘心。

  “我心底只承認玉娘是我的妻子,她才是我的元配,你不配。”當初他就不該讓她進門,以為她會善待他最愛的女人。

  他錯了,卻再也無法挽回,讓悔恨啃食他一生。

  “你……你居然還愛著她,你忘了對我爹的承諾嗎?”要一生一世的照顧她,至死方休。

  司徒三思笑得悲涼地睨視她。“我欠你爹一條命,你奪去我心愛女子的魂魄,這還扯不平嗎?玉娘已代我還你爹一條命了。”

  聞言心一驚的楚月鳳有了慌色,她看向一臉漠然的兒子。“我是業兒的娘,這個家是他一手掌理,誰也不能趕走一家之主的娘。”

  她仗勢著還有兒子這座靠山,怎麼也不肯擺出低姿勢求饒。

  “我還沒死,一家之主還得叫我一聲爹,何況業兒早就向我提過要讓他大哥當家,我並未反對。”他早就屬意長子持家,他的聰明才智足以堪負重任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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