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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六


  當了二十幾年司徒夫人她什麼也沒得到,丈夫、兒子都離棄了她,如今她只好靠娘家的勢力揚眉吐氣,捉穩權勢。

  她不懂為什麼這些年親生兒與她日益疏遠,不管她說什麼做什麼一律反對,甚至將當家做主的權利收了回去,不准她插手司徒家大大小小的事,等於是架空她不讓她有生事的機會。

  為了這件事母子倆鬧得不歡而散,多次齟語幾近反目,讓她痛心又不安,生怕他會同他爹一般無情,十六年來不幽曰同她說過一句話。

  即使夫妻情分淡薄,她還是不後悔當年所做之事,她得不到也不許別人得到。

  “姑奶奶,你來勸勸小姐,她已經兩天沒動過筷子了。”再這麼下去怎麼得了。荷花急道。

  “哎呀!你這丫頭在想什麼,一個病鬼值得你傷神嗎?瞧瞧我帶誰來看你了。”幸好她早做打算斷了她念頭,不然她哪會死心。

  餓個兩、三天不打緊,像她當年為了爭取丈夫的汪意力不也常常故意不用膳,病懨懨地好博取一絲憐惜。

  楚仙仙稍微回了回頭,不特別欣喜的問候一聲,“大哥,你也來了。”

  “瞧你有氣無力似的,你大哥不來看上兩眼怎安得下心。”故作熱絡的楚月鳳搶先一步表示關心。

  明眼人都看得出她在故作姿態,真要有心早就來探視了,何必等到楚家來了人之後才噓寒問暖,極盡討好的拉攏兩兄妹。

  身為獨子的楚懷德一向瞧不起司徒家的虛偽,更不把親爹的大妹子放在眼裡,無利用價值的人在他眼中形同廢人,從不刻意親近。

  “我沒事,勞你們費心了。”楚仙仙強打起精神敷衍他們毫無誠意的探訪。

  心純不純正,由眼神可以得知,心不正者目光邪肆、飄忽不定。

  “怎麼會沒事呢?面黃肌瘦就剩一層皮包著,你想讓姑母心痛得都揪成一團呀!多少吃一點別餓壞了自己。”一轉身,楚月鳳的口氣變得嚴苛。“你們這兩個丫頭是木頭呀!不會好生伺候著小姐,盡生些懶手腳。”

  被罵的蓮兒、荷花不敢多嘴,連忙端湯、布菜,以眼神求小姐別為難她們。

  苦笑不已的楚仙仙心想自己宛如籠中鳥,好不容易飛出腐爛生臭的逍遙山莊,沒想到又自投羅網的落入虛情假意的司徒家。

  也罷,合該是她的命運,人不與天爭。

  像遊魂一般的移動著,她木然的由著侍女伺候膳食,有一口沒一口的食不知味,腦海中突然想起司徒悔之前對她說的話。

  驀地,她的神情一駭,倏然回頭露出難以置信的眼神,瀅瀅玉瞳透著惱怒。

  “大哥,收回你無恥的計畫,我絕對不會配合你行不軌之事。”他會找上門絕對另有所圖。

  “他對你不義,你又何必心存仁善,大哥是替你教訓教訓他的不識相。”不是自己人便是敵人。

  “不需要,你休想以仙仙之名行傷天害理之事,我自作多情與你何干,別拿我當藉口。”他心裡在想什麼她一清二楚。

  陰笑的楚懷德瞟了楚月鳳一眼。“我們都認為那小子太狂妄了,不教他學點規矩他早晚爬到我們頭上。”

  “是呀!仙仙,司徒悔表面對我恭恭敬敬,實際上心腸邪惡得很,握著司徒家的財產不肯放手,姑母都快被他逼得走投無路。”假意拭淚的楚月鳳裝出滿腹委屈的模樣,無淚的眼迸出恨意。

  “我相信表哥的為人,你們不要再逼迫他,他……”司徒家的產業本就有他一份,誰也不能強取豪奪。

  但楚仙仙沒機會說出未竟之語,冷嘲的笑聲先一步響起。

  “婦道人家懂什麼,你真以為他是不管事的文弱書生嗎?他暗中抽掉多少我們的地盤你可知道?”一匹披著羊皮的狼。

  “真的嗎?懷德,你可別說來嚇唬姑母。”怎麼看他都是不起眼的小角色,哪有可能幹出什麼大事。

  他沒理楚月鳳繼續向妹妹說道:“爹要你無論如何都要收攏他為己用的用意你還不瞭解嗎?因為司徒業所做的每一個決策全由他所授意。”

  司徒業之所以敬重庶出的兄長不只是手足之情而已,他在做每件事之前都會請示司徒悔的意見,由他分析、解釋再決定要不要做。

  大家都以為司徒家是由嫡次子掌理,但是由逍遙山莊的探子回報,一切大權仍握在庶長子手中,司徒業的存在不過像個傀儡,一舉一動都有人在背後掌控著,但他本人並不知情。

  “他絕對不是無害的待宰肥羊,相反地,咱們才是他眼中的肥肉,他很早就想除掉我們這些眼中釘了。”

  “天哪!原來業兒處處與我作對是他指使的,他和他該死的娘一樣下賤。”新仇加舊恨,她非讓他好看不可。

  因為神肖其母,致使每回楚月鳳一見到司徒悔便怒火中燒,無不刁難的想藉由折磨他來發洩多年怨氣,一有不是母子同罪地連番開罵,語氣刻薄不見人情。

  “姑母,片面之詞不可聽僖,為了司徒家的財產和海陸商運權,我大哥還有什麼藉口編不出來,他連你都想除……”

  啪地,一聲巴掌渾過,勝雪嫩頰浮上青紫指痕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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