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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五


  是楚月鳳為了撮台她和司徒業才強留她下來,不然此時已在返家的路上。

  “蓮兒,你能不能少說一句,你把事情鬧得這麼僵要小姐如何做人?”她就不能學著體恤人嗎?

  “荷花姊,我是為小姐設想才想罵罵那個沒教養的女人,誰曉得她比我還凶。”她一臉委屈的沒有愧色。

  “你還說呢!咱們是下人本就沒資格多置一言,你憑什麼去辱駡悔少爺已下了媒聘的未來妻子。”這是以下犯上呀!

  “可是你不覺得她一點也配不上悔少爺嗎?言行粗魯連咱們做丫頭的也比不上。”簡直是氣人嘛!想到以後得對她卑躬曲膝,她的心裡就不舒服,巴不得請業少爺再將人趕出去。

  “配不配是一回事輪不到你插嘴,小姐都不說話哪有奴婢開口的餘地。”原本小姐還有機會入主司徒家,卻被她一手給毀了。

  如果她們能勸服馬姑娘拒絕婚事,那麼小姐還有幾成勝算能擄獲悔少爺的心,偏她不懂事的口出惡言令小姐無顏見人,連最後的一絲希望也斷絕。

  “荷花姊,你不要開口奴婢,閉口丫頭的,好象我們身分有多低賤似。”賣豬肉的都能當上少奶奶,侍婢一樣能當家主事。

  說不定日後她也會被哪位爺兒瞧上,八人大轎風光出閣。

  荷花嚴厲的睨了她一眼。“我們的身分的確低賤,你不要癡心妄想有朝一日當上富貴中人,我們的命早就定了。”

  “誰說的,屠戶之女不就囂張地向我們炫耀。”哪天換她轉運了,看誰還敢給她臉色看。

  “你怎麼不知反省還貪求我們本分以外的事,小姐這下被你害慘了。”她還不知道錯在哪裡。

  “荷花姊,你太嚴肅了,嫁不成大少爺就嫁二少爺嘛!反正兄弟都差不多,姑奶奶不會讓小姐受氣的。”蓮兒天真的說道。

  “你……我真讓你磨得沒力氣,你爹娘能換人嗎?”感情的事怎能說變就變,小姐根本不愛二少爺。

  “當然不成。”可夫婿又不是爹娘。

  荷花無力地瞟向失去歡顏的主子,為蓮兒的無知感到灰心,她真的是被寵壞了,心智停留在十歲拒絕成長,讓人不得不為她的將來擔心。

  暮色西沉,黑色紗幕籠罩大地,一輪半殘的明月高掛樹稍,點點星辰暗笑世間兒女的癡傻,閃爍著稀微光芒為夜色增顏。

  心傷的楚仙仙食不下嚥的望著窗外,一片的暗黑正是她此刻的寫照,荒蕪而看不見未來,前途茫茫不知該往何處去。

  自古多情最傷人,空留餘恨獨對月,斯憔悴,欲斷魂,魂魄無依。

  “小姐,您別再傷神了,好歹吃點東西別折磨自己。”才兩天工夫就瘦了一大圈,她怎麼向莊主交代。

  “撤了吧!我吃不下。”維持原來的姿態凝視無邊的黑,她的心情也一如夜色難以清朗。

  “吃不下也得喝喝湯,墊墊肚子也好。”她盛了一碗熱湯盡侍女的職責,主子是天不能有所損及。

  楚仙仙表情茫然,動也不動的坐著。“荷花,你瞧今晚的月色與咱們山莊的月亮像不像。”

  “小姐,您多愁了,明月不管到哪都一樣,只是心境上的不同。”

  “我看它笑了,笑萬年的孤寂。”無人作伴,孤零零的隨著潮汐起落。

  悲傷而淒涼,星淚點點。

  “小姐,別再想了,您快喝湯吧!我和荷花姊姊都很擔心您的身子。”月亮哪會笑呀!小姐犯傻了不成。蓮兒亦一臉的憂心。

  淒美的笑顏綻放在她善感的臉龐,令人於心不忍。

  “心也明鏡,塵也明鏡,明鏡如人我卻看不透,真是可笑呀!”癡戀了多年,到頭來她卻不認識心系涅盤的鏡中人。

  “小姐您在說什麼,我怎麼都聽不懂。”她要鏡子嗎?

  “懂也是懂,不懂也是懂,似懂非懂,人生無常。”玄機參不透,她還是得苦過一回。

  當心一旦落空,她不知道還能依附什麼,空蕩蕩無所適從,連愛人也覺得累,身心疲乏,很想好好的睡一覺當是夢。

  可是她終究闔不起眼,了無睡意的睜大無焦距的眼,希望能從中找回她遺落的眼淚。因為她哭不出來。

  “荷花姊,小姐到底在念什麼?”不會是瘋了吧!兩眼呆滯。

  “安靜,別多嘴。”小姐的難過居然看不出來,枉費小姐那麼疼她。

  “好嘛,我閉上嘴當啞巴總成了吧!”不說就不說,她樂得清閒。

  明月當空,蛙鳴低切,主僕三人各懷心思,沉寂了好一會,不知如何開口化開一室的沉悶。

  心是沉重的,人面難掩桃花色,即使愁鎖深眉,美人的姿態仍是不變,絕美的容貌並未讓楚仙仙得天獨厚,生在梟群之中是憂樂參半。

  “小姐,看開些,得之我幸,不得我命,您不是常說做人有舍有得,不必過於計較。”

  “我……”勸人易,行之難。

  “什麼舍、什麼得呀?怎麼又沒用膳,存心要成仙成佛不成?!”

  汲汲于權勢名利的楚月鳳是人前人後兩張臉,對有利可圖的人事物特別殷勤,只要能讓她地位更加穩固的助力她從不放過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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