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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二


  §第六章

  嘴角噙著一抹笑的司徒悔悄然隱去,目的達成何必久留,他的小熏兒比較有趣,放放紙鳶應該是不錯的建議。

  梁上的烏鴉照舊叫個不停。

  似是惡兆。

  “江南春柳陌上新,誰家女兒著綠裳。
  裙兒擺擺,褥鞋鴛鴦笑。
  檀郎哺香粉,愛煞伊人發上梅。
  小指輕勾,哎呀!我的郎。
  大紅花轎門前過,問你何時捎媒來。”

  一曲江南小調隨著暖風飄送,愛笑的姑娘哼哼唱唱忙收成,滿簍的山蕉和稻香慶豐收,四海升平無戰事,只等著郎君來提親。

  江南處處好風景,魚蝦肥渥蟹黃鮮,漁米之鄉隨處可見舟車往來,卸貨的工人穿梭碼頭間,你吆我喝的扛起十袋米,溫飽一家活口。

  一艘妝點華麗的大船吸引所有人的目光,玎玎璫璫的流蘇垂掛兩側,兩顆鵝卵大小的珍珠鑲在船頭耀目耀彩,紅漆銀邊的船身顯示船主的身價不凡。

  在眾人的注目下緩緩駛向停靠的船塢,一輛清雅的馬車正等著一旁,準備迎接嬌客的到來。

  風輕輕揚起,帶動船簾上的薄紗,一抹淡綠的身影躍入眼中,回身扶著一身純白的絕麗佳人上岸,蓮步款款如春柳。

  一時間,嘈雜的聲音全安靜下來。

  入目的美麗讓人停下手邊的工作忘神凝視,驚歎得說不出話來,不敢相信世上竟有如此絕色的女子,天仙當如是。

  踩著舢板走過眾人面前,她不吝嗇地綻放令人傾倒的如花笑靨,蓮足輕盈地滑動似在飄浮,叫人不飲也醉的陶醉其中。

  曇花一現是短暫的,在家丁、侍從的護衛下,絕美的容顏隱入馬車中,與侍女們同處消矢在路的盡頭,沒人敢大聲呼氣。

  像是一場夢轉眼即逝,留下無限的遐思和輕歎,碌碌的馬車聲已上了官道。

  “真是沒見過世面的鄉巴佬,眼珠子都快凸出來的死盯著小姐,一點分寸也沒有。”

  “蓮兒,不可造次,你沒瞧見小姐舟車勞頓,神色不佳嗎?莫要閒言閒語惹小姐不快。”小姐的美世間少見,自是受人注目。

  好動的蓮兒稍微收斂的止住躁性子。“荷花姊姊,你不生氣嗎?那難聞的氣味讓我差點喘不過氣來。”

  “少見多怪,你這丫頭在莊裡養尊處優沒吃過什麼苦,所以才這麼嬌貴。”苦過來的她倒覺得親切,如同回到家一般。

  十四歲的蓮兒是管家之女,從小在莊裡出生、成長,因長相甜美又愛笑深受小姐喜愛,十歲那年才成為小姐的貼身侍女。

  因為受寵沒受過什麼苦難,常年服侍著嬌貴的千金小姐,因此性子難免驕縱了些,常常沒大沒小的恃寵而驕,瞧不起身分比她低等的下人。

  而文靜有禮的荷花原本是莊稼之女,幼時家境不錯上過幾年私塾,後因父母相繼辭世必須撫養三名幼弟幼妹,不得不賣身大戶人家好改善家計。

  一轉眼她也到了花嫁之年,可是她並無出嫁之意,意隨小姐嫁入司徒家好繼續伺候她。

  不過她也是有野心的,自知出身低賤人穀貌又不及小姐出色,她想若與小姐嫁入司徒家,日後小姐有孕時她便可代替小姐服侍姑爺,雙鳳一鞍地撈個偏房做做,好過一生為奴為婢。

  “人家才不是這樣呢!我也常常幫小姐梳頭,陪她解悶,哪來嬌貴可言。”她還沒小姐嬌貴呢!

  小姐生來就是讓人服侍的,滑手的細膚吹彈可破,玉肌透雪好不動人,身為伺候她的侍女而言是與有榮焉,日日與她同處。

  “是呀!你真辛勞,盡做些『粗重』的工作。”像她得端水洗臉,整理床鋪,來回廚房為小姐張羅三餐。

  “不來了啦!你取笑人家。”蓮兒撒嬌的轉向含笑斂眉的主子。“小姐,您瞧荷花姊姊欺負我。”

  “少告狀了,小姐沒空理你這等小事。”真是的,不會看人臉色。

  善於察言觀色的荷花看出小姐心情低落,因此故意和蓮兒鬧著玩,希望能改善一下低迷的氣氛,讓小姐的心情開朗些。

  “誰說的,小姐最疼我了,她會為我做主。”不知輕重的蓮兒逾越主僕本分,老是認不清自己的身分。

  幸好主子沒脾氣由著她去,否則一般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豈容侍女造次,早挨板子了。

  “你喔你,別去吵小姐靜思,小心管家大叔罰你三天不吃飯。”她威嚇著。

  蓮兒一聽喳呼地發出不平之聲,“荷花姊姊你好壞哦!想害我餓死。”

  “誰叫你不安分,總是毛毛躁躁的不聽勸。”小孩子心性總改不了。

  “哪有,我最乖了,不信你問小姐。”她不服氣地扯主子下水。

  “你……”長不大的性子早晚吃虧。“小姐,我和蓮兒擾了您安寧。”

  凝望窗外綠柳的絕美女子緩緩轉過頭,嘴角的笑意輕漾,不抹而黛的淡眉攏著輕愁,似有千縷萬絲情意欲訴,卻無人瞭解她眼中的憂愁從何而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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