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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七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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褚姁霓的未竟之語教狂亂的他搖散。 「你怎麼能狠下心撕扯一個愛你的男人,你到底要我如何努力才肯原諒我,你說呀!我是真的愛你,為何你不相信……」 他心痛到幾乎麻木。 「不要逼我,不要逼我……你憑什麼愛我?你拿什麼愛我?你是個有婚約在身的男人,你把我褚姁霓當成路邊野花嗎?隨手一摘隨手放,反正我是個殺手嘛!不值得尊重。 「你要置我於何地?非要把我踐踏得無地自容才甘心是吧!我可沒有顯赫的家族替我撐腰,只有一身償不盡的血債,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傷害我?我愛不起你。」 一句「愛不起你」震得單破邪退了一步,臉色刷得灰白。家世真有那麼重要嗎? 她說他的愛在傷害她,難道一時的無心也能鑄成大錯?一句句控訴如針一般地刺著他的心,他是多麼卑劣呀!為了愛她而傷她。 知道她向來剛烈,卻來不及做好完善處置,一陣火猛然燒來,決裂了兩人剛建立的情意,要他如何能承受。 他的確只考慮到自己,從未設身處地為她著想,一個孑然無依的孤女多渴望親人的依靠,而他卻殘忍的把她推向更淒冷的角落。 不是愛的本身有錯,是他愛得太癡狂,眼裡、心底只有她,把遠方的責任拋向腦後不去理睬,執意地要擁有她,卻未掃除平路上的絆石。 他錯了,錯得一塌糊塗,不該低估她內心的衝擊,一味地粉飾太平。 「霓兒,你這一輩子註定和我糾纏到死。我是將軍,殺的敵人不比你少。」同樣沾滿血腥。 褚姁霓笑不出來地址動嘴角,「一輩子可以很短的,死亡並不可怕。」 可怕的是人心。 「只要我沒死,你就必須活著,我們是相屬一生的伴侶。」他絕不允許她有輕生的念頭。 「希望公主也能聽到你這番話,你的一生絕對多彩多姿。」她算什麼,妾嗎? 甯做乞丐婦,不為豪門妾。一報完仇她會離開他,不計任何代價。 單破邪歎了口氣,「她不該來的。」 「是呀!差點壞了你的好事。」她相信公主絕對容不下他有三妻四妾。 解脫之日,快到了。 「霓兒——」他惱怒的瞪她。 「我說錯了嗎?」她說得極冷,像冬天的第一道雪花飄落。 「你的脾氣還真不是普通的倔強。我的意思是她白走了一趟,在我傾心於你之際,已下決定要解除婚約。」 只不過遲了一步,書件信函尚未擬定,她的允婚及蓮姬的到來又同日發生,教他措手不及的顧此失彼,慌了平日遣兵調將的鎮定。 他萬萬沒想到,陰錯陽差下兩人會碰了面,並披露了他極欲隱瞞的一面。 「愛你絕無虛言,我對蓮姬並無男女情愛,本來早該取消這門親事,奈何邊城戰事不斷就一直拖著,直到我遇見了你。」 褚姁霓稍微平復地冷言冷語,「你對公主未免不公,自己移了心卻要她承擔後果。」 「如果我真的娶了她才會害她一生,沒有女人願意當活寡婦,長年盼著連年征戰在外的丈夫。」單破邪說得理智而無情。 「不是辦不到而是你不肯,你不想害她卻要害我,好個教人心寒的藉口。」她不要再為別人的生死擔憂。 「你不一樣,你有一身好武藝可以在我身邊輔助我,讓我無後顧之憂地為國家奮勇殺敵。」 「自私。」她冷淡的丟下一句。 「嗄?!」自私? 「我沒有打算當一輩子的殺手,大起大落終歸平靜,我要的你給不起。」人除了愛以外,還有更多的無形物。 單破邪不服氣的扶著她的肩膀說道:「除了皇位我給不起外,你要什麼都可以。」 褚姁霓笑得很淡薄,「一座林子,一間茅草屋,往來樵夫野婦,不問世事遺世深居,不再有血腥。」 「霓兒,你……」分明在為難他,名利他不放在眼裡,但國家安危地無法置之不理。 「我已經受夠了親人在身旁死去的惡夢,不用你來多添一樁,我不想看見士兵抬著你的屍體到我面前說一句『節哀順變』。」 不,夠了,她要終止惡夢的延續。 「我不會死的。」單破邪保證地一說。 「生死豈能由人定,戰場上哪一個倒下的將軍是活著的,他們希望死嗎?」戰爭可怕而無情,瞬間即可奪走上千上萬條人命。 「你太悲觀了,霓兒。」他不贊同褚姁霓的論調。 「九十六條人命血淋淋地呈現在我面前,我想我比你更能體會人世無常。」她只是點明事實。 人世無常,變化萬千,誰也不能料定下一刻會發生什麼事,尋一份平靜才是最終歸處。 「我不與你爭辯,咱們回去吧!」單破邪握著她的手便要往回帶。 她以劍身撥開,「不,我不打算跟你回去。」 「你還在在意蓮姬的事?我說過會做了斷的。」幹麼那麼小心眼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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