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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八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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褚家老宅因為一夜間死了太多人,所以沒人敢靠近的傳為鬼屋,只有他每逢初一、十五會帶些冥紙、香燭去祭拜,聊慰冤死的亡靈。 「文二叔是來與小侄女敘舊嗎?」對差點成為姑丈的長輩,褚姁霓的態度柔軟了許多,無苛言。 「紅塵事本不願介入,但一是為了玉縭來替她瞧瞧你,二是受單將軍所托,把誤會解釋開來。」方外之人當修虛無,即是空。 「誤會?」她看了一眼單破邪。 「當年血案發生時,單老將軍正好入皇城面聖,是他手底下的將領違紀胡為,假借老將軍之名下令誅殺褚家人。」 「我不信,怎麼有那麼巧合的事。」她恨了十年,怨了十年,到頭來卻是一場錯誤? 她不甘心哪! 「冷靜點,霓兒,不要傷了自己。」眼尖的單破邪抱住她,撥開她十指掐握出血的掌心。 「傷?我傷了十年,你們曉得那種夜夜由滿是鮮血的惡夢中驚醒的感覺嗎?抱著膝遮耳也擋不住從四面八方傳來的嗚咽聲,血從上面一直滴一直滴…… 「洗不掉呀,鮮紅的顏色就烙印在我心上,沒被鬼魅追過是不知恐懼,我有好長的一段時間害怕黑暗的來臨,豈是你們輕描淡寫所能一筆勾銷的!」 她恨。 「我瞭解,霓丫頭,我有切身之痛。玉縭是我一生中唯一深愛的女子,她的死同時殺死了我,你必須學著放下。」 褚姁霓艱澀地一揚唇,「談何容易,若是不能手刃仇人,我生而何用!」 「霓兒,不許你有自尋短見的念頭。」她的絕然讓單破邪心驚,兩手一緊地抱緊她。 「單驍光難逃道德的責任,他沒管束好手下。」偎靠著他溫暖的胸膛,她竟生出一絲軟弱想依賴他。 「先父並不知曉這件慘案,不然他絕對會嚴懲兇犯並厚葬你的家人。」他確實不知情。 眾人皆畏懼惡勢不敢遞狀控告,褚家人又幾乎死絕,衙門只好以無頭公案了結,不與握有兵權的將領起衝突,以保身家。 當年的府尹為此愧疚萬分,集聚眾人之力出資合葬褚大善人一家,不到月餘即以身患惡疾請辭,回老家種幾分薄田。 聽說沒幾年便鬱心而亡,臨終前直說對不起褚善人。 「無知的確是脫罪的好理由,間接殺人是判不了刑。」可惜單驍光死得太早了,否則她會送他一劍。 軍紀不嚴,縱容屬下,不辨忠奸,以為能殺敵保國就是好官,他比真正的兇手更可惡,他們的殘忍出自於無所察。 「霓兒,再多的追悔已無濟於事,你要把眼光放遠,我代先父的疏忽向你致歉。」單破邪當場單膝一跪。 在場的人都驚愕不已,堂堂的威武侯竟向一名女子下跪,豈不駭人所聞。 「誰?」褚姁霓忽地一問。 「什麼?!」他抬頭一視,一膝觸地。 「名字,給我兇手的名字。」 「他現在在朝廷當官,由我來處理好嗎?」單破邪起身勸阻,不願她涉險。 「單氏皇親我都不放在眼裡,奸佞狗官更不足畏,我的仇我自己報。」絕不假手他人。 他惱她的任性,「你不怕死,我怕,我不想去收你的屍。」 褚姁霓揚起一抹冷笑,「將軍,你在意氣用事,紅線本是江湖兒女,自然以江湖方式了結恩怨。」江湖生江湖死。 「她是紅線女?!」一旁的陳威暗驚。 難怪將軍會失了理智不計較她的謀刺之罪,一再地任由她逞兇,甚至迷戀地追逐與她有關的一切,原來她美得沉魚落雁,閉月羞花。 她的易容術真是了得,一下子醜婦一下子老媼,變化多端得教人歎為觀止,若非她的性子太烈,實在令人無從分辨。 「你是褚姁霓,褚家唯一的後人,民不與官鬥,我一定會為你討回公道。」在單破邪眼中,她只是一名平凡女子,與江湖扯不上關係。 她肩頭微微一顫,「告訴我,他是誰?」 「你真要知道?」為了保護她,他逆天逆倫在所不惜。 「是。」 「我可以告訴你,不過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。」他慎重的說道。 「條件?!」她不解地顰眉一睨。 「嫁給我。」 「將軍……」陳威大驚地想提醒他有婚約一事,卻遭單破邪以眼神警示而噤聲。 「只要你肯嫁我為妻,我就告訴你真凶是誰。」他是卑劣些,不擇手段只為她。 震驚不已的褚姁霓以不可置信的口氣喃喃自語,「瘋了,你真的瘋了……」 「同不同意在你的一念之間,除非你不想報仇。」這是她唯一存活的機會。 他不是憂心紅線女殺不了人,而是擅自誅殺臣子乃是一項殺頭重罪,但若有了侯爺夫人的身分護著,皇上也得賣他三分面子不予追究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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