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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九


  “我愛她愛得發狂,不在乎傷害了誰,只要她肯在我身邊,所有的人都可以舍去,包括你。”

  失神的藍秋灩在他鬆手之際跌坐在地上,兩眼茫然得找不到焦距。

  許久之後,他的話才在她腦中生菌成長,驟地眼一清,淩厲得有些狂色。

  “我恨你,衛森。我從來沒有恨過人,但是我恨你,我不會忘記你帶給我的傷害,我會用恨來警惕我自己,千萬別相信愛。”

  人間無愛。

  她狠狠地瞪著毀滅她愛情的兩人,驕傲得像女王般走出去。

  門在身後合上,奔流的眼淚像止不了的洪水,藍秋灩拭了又流,流了又拭,最後乾脆放棄地遁入電梯哭個過癮,令每一個想進出電梯的員工躊躇不前,改坐另一部電梯。

  活了二十四年,一直循規蹈矩地按照家人的安排去做,她沒有第二種聲音的當藍家的好女兒。

  誰知今日竟因她的好而造嫌棄,她質疑生存還有何意義,甚至不知為什麼而活,完全沒有目標地盲目苟延殘喘,讓世間多一具行屍走肉。

  此刻的她想死。

  皮包裡有一把修指甲的小剪刀,藍秋灩戰慄地把它取出來握在手中,腦海裡有一道邪惡的聲音慫恿著她,要她刺下去……

  強抑著害怕,沮喪的她對準腕間跳動的脈搏一刺。

  痛。

  血紅了她的眼,仿佛魔鬼在向她招手。

  正當她刺出心得想下第二刀、第三刀時,電梯門突然打開,沖進一位哭得淅瀝嘩啦的曼妙女子,臉上的妝都花了,還有一道男人手掌大小的五指印。

  她哭得看不清楚前方,一腳踩上蹲在角落的藍秋灩,正氣憤的抹去眼淚想教訓人時,視線一明的見到對方腕上那鮮好的傷痕。

  “大嫂,你幹什麼?”衛睛一把奪去小剪刀扔在手構不到的一角。

  “晴晴,你大哥不要我了,他有別的女人。”藍秋灩慘笑地抬起頭。

  小剪刀雖利,卻未命中動脈,傷口不深,所以她神智還很清醒。

  衛睛一聽,氣得直蹦電梯內壁,滑坐在地。“男人都不是好東西,喜新厭舊地想甩掉舊愛。”

  “我那麼愛他,他怎麼狠得下心傷我?”愛情一點道理也沒有,偏她癡得可笑。

  “還說呢!長風為了個女工讀生說要和我分手,還狠狠甩我一巴掌。”他夠無情。

  “我恨他,我好恨他。”恨不得奪去他的最愛,藍秋灩心中冒出一個念頭。

  “我也是,我恨死韋長風了,真想一刀戳進他心窩,看看他的心是不是黑色的。”尤其是那個小狐狸精。

  “你想殺人?”藍秋灩鼻音深濃地抽噎著。

  “你不想教訓我老哥嗎?”親手足又如何,他從未護過她。

  兩個人靜靜相望,互讀彼此眼中的深意。

  “我不想森死。”

  “我也不願長風太早去見閻王。”

  陡地,惡魔在一旁獻計,兩人頭靠頭地商量,既然下不了手傷害摯愛的男人,那麼就由他們口中所愛的女人去消受吧!

  邪惡的光芒在眼底閃爍,陰森的笑聲在電梯裡發寒。

  她們要報復男人的無情。

  就由他們的女人開始——

  §第八章

  太大意了。

  在陰暗的林間小屋,有個雙手被捆綁在身後的女孩蠕動著,大歎自己太多事,為何老是不聽蝶姑姑的勸告,衝動行事。

  人家是大意失荊州,她是大意失自由,連能呼救的口都被白布條給纏得牙酸。

  她是見過藍秋灩,還在和韋長風去看鬼珠寶展上碰見,經由介紹得知她是衛大老奸的未婚妻,但目前正要解除婚約。

  昨天她有一份報告要交給教授,剛好有個同學也要去學校,她留了張字條就搭順風車去,兩人還去看了場話劇表演。

  散場後才發覺時間已晚,同學急著趕回去上家教,來不及送她回家,所以趁月色正好就決定信步一走,感染一點浪漫氣息。結果看到停在路邊的一輛黑色轎車旁蹲了個女人,神色痛苦地捂著肚子呻吟。

  救人嘛!當然要當仁不讓,她二話不說他沖上前一扶,一見是熟面孔更硬不下心不理。不過她想起蝶姑姑的警告,遲疑在要救與不救間。

  但是藍秋灩有夠狡猾,用力擠破綁在腰間的紅色血漿,偽稱懷了衛老奸的孩子,希望她能發發善心救救孩子免于流產。

  瞧她聲淚俱下的痛苦神情,她一下子就忘了蝶姑姑的忠告,連扶帶撐的把她送進車裡。

  一坐上駕駛座,她突然想到自己不會開車,剛要轉頭說聲抱歉時,哥羅芳的味道撲鼻而來,隨即眼一困地失去知覺。

  等到醒過來已是隔日的清晨,高高的窗戶停了幾隻色彩鮮豔的小鳥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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