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寄秋 > 戀蝶 | 上頁 下頁 |
二十四 |
|
「你算過他們的姻緣才敢放心吧?」他大致可以猜到她的心思。 「別太自作聰明,有緣份還要用心維護。」她可以算盡天下人的姻緣,唯獨算不出自己的命運。 姻緣雖是天定,然月老照簿牽紅線只是工作,不保證白首到老或恩愛一生。 人心若執意種惡果,天賜的良緣也會糾成千千結,在彈性疲乏的空隙中驟然斷裂,從此人各西東,緣絕情滅不相見。 成事在人,謀事在天。若要一生執手偕老,靠的是兩人一心的呵護,相扶相持地互相體諒、包容,讓姻緣線堅固無比,發出炫目的七彩光芒。 天地間最美的色彩是堅定的愛,連神佛都無法斷,所以有「人定勝天」一說。 「那你說我們有沒有緣份?」衛森不安份地呵著她小腿肚。 胡蝶困惱地瞅著他瞧。「我就是算不出來才煩惱。」 「別惱了,把一切交給我,三分神助七分自助,你要相信自己。」已知的未來還有什麼挑戰性。 預知只會自尋煩惱,他寧可無知地過日子,不願照著既定的命運走,人該有選擇生活的權利。 「真希望我有你一半的樂觀。」無知其實是最快樂的,死亡也不會有痛感。 「我的傻蝶兒,凡事別想得太悲觀,我是你永遠的依靠。」衛森深情的道。 她動容的吻上他的唇。「好好抓牢找;別讓我從你手中飛走。」 「我抓住了,你再也飛不走。」他緊緊地擁抱著她,綿密的吻直落。 「告訴我,你用什麼抓住我?」頭往後仰,胡蝶露出雪嫩細頸方便他吮吻。 「我用心編成絲,纏住你的腳,我以愛織成網,困住你欲高飛的靈魂,我拿生命化成剪,狠絕地裁了你羽翅,無足、無翅、無魂的你還能往何處去。 「除了待在我懷中,任性地當我的蝴蝶,你哪裡也去不了,我的蝶兒,我的愛。」 「你好惡劣,難怪我的翅膀好重,怎麼張也張不開。」原來被他的愛網住了。 眼中微泛水光,胡蝶將身子偎向衛森懷抱,雙腕纏著他寬厚背脊,像只美麗的蝴蝶棲息在花心,自由地探蜜覓食。 愛,也可以是簡單的。 以前她想得太多了,化易為繁,蝴蝶既然可以幻化為人,為什麼不能與人相戀呢? 她想通了,萬物的本質都一樣,只要有愛。 「我可以愛你嗎,蝶兒。」衛森的眼中閃著不容誤判的欲望。 「你不是很專制,何必假惺惺的穿上人的皮相。」即使是人,也難免有獸性。 他當她是應允,抱起她住房間走去。「我要啃光你的肢體。」 「是嗎?」她有些處子的慌然。 「不要怕,我會儘量地放柔不弄疼你。」他輕手地將她置於大床中央。 胡蝶突地伸直手臂阻止他親近。「藍秋灩和你是什麼關係?」 「嗄!」他僵了三秒坦白無偽的回答,「她是我的未婚妻。」 「未婚妻?」多遙遠的字眼。 他連忙補救地插上一句。「即將卸任的未婚妻。」 「無情的男人。」拆散人間的姻緣不知有罪否? 「因為我愛你。」情全給了她,所以無情。 她眼含愛意地拉下他的頭。「愛我吧!吾愛。」 「蝶兒———」 一俯身,衛森掀開胡蝶的彩衣,還諸完美的女性胴體,在他身下是一具無暇白玉嬌軀,屬於人類。 在彼此的愛中,人與蝶奏起古老的樂章,他們用美麗的雙翅飛向高音處,低吟淺唱的旋律交織著,往心的盡頭奔去。 風,傳送著一個消息……人、蝶結合了, 在夜的見證下。 天空的星辰特別閃亮,白胡的老叟拄著拐杖笑咧了嘴,絲絲紅線飄動著。 蝴蝶穀裡,有株梅樹嗚咽的哭泣著。 「死蜜蜂,臭蜜蜂,都是你害的,我找不到小姐了……嗚……」 「黃蜂不是蜜蜂,品種不同。」 不會安慰人的黃蜂淡漠地站立一旁,眼底流露出憐惜和寵溺,深沉而綿長。 「我管你黃蜂、蜜蜂,還我小姐啦!人家要小姐……」小姐好無情,走時也不知會一聲。 「我不行嗎?」 梅兒猛地一梗氣忘了嗚咽。「你……你在說什麼?」 「我不能代替胡蝶嗎?」他刻意放柔聲調,顯得有幾分扭捏。 「小姐是小姐,你是你。」她哭得太傷心,聽不出真心。 「呃,我……我……我喜歡……你……」短短一句話他說得生硬無比,好像有人拿刀逼他。 「騙人騙人,你就會欺負我,嗚……你最……嗚……討厭了……」她聽了以後放聲大哭。 |
學達書庫(xuoda.com) |
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