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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三


  一首流傳的鄉間小曲,經口耳相傳不曾斷滅,關於誘惑水手撞上河道暗礁的歌聲,傳言中是一位十分美麗的河中女妖。

  她用她的美麗和動人歌聲迷惑航行中的船,使人忘了河道中的危險,不可自拔的停下手邊工作,為聽她一曲令人喪命的優美歌喉。

  千百年來美麗的故事一直流傳著,女妖瑟麗亞。

  「黎兒,你在傾聽什麼?」

  「歌聲。」她閉上眼,淙淙的流水聲仿佛是來自遠古的樂音。

  莫辛格狐疑的豎直耳朵。「有嗎?你是不是聽錯了?」

  哪來的歌聲,除了擾人的風聲外,他啥都沒聽見。

  「用心聽。」多美的聲音呀。

  「我很用心在聽呀!只聽見駱駝不耐煩的噴氣聲。」他無辜的聳聳肩。

  沒情調的男人。「我指的是『心』,用你的心去聆聽大自然的聲音。」

  莫辛格突然發出淡淡的笑聲。

  「笑什麼?」她不解的問道。

  「原來你也有顆多愁善感的少女心。」不是全然的剛強、不馴。

  「喂!你在諷刺我愛作夢嗎?老先生。」什麼叫多愁善感?少女心?真是太失禮了。

  他扯扯她綁成兩條麻花的髮辮。「調皮,我才二十七歲?OK?」

  「三歲一輪,我二十一歲,剛好差兩輪,好深的代溝喔!」紫黎故意誇張地打直手臂一比。

  「我移山來填溝,從此太平。」哼!六歲算什麼,他遇溝土埋。

  「是,偉人。」

  為了追查「女妖的歌聲」,他們經由海路到了「土耳其的心臟」,亦即土耳其共和國的首都安卡拉,並在餐廳度過他們第一個正式的約會。

  街上滿是凱未爾的高大塑像,他是土耳其人口中的「土耳其之父」,十分受人們尊崇。

  駱駝騎煩了,他們和當地人換了輛頗為新穎的越野吉普車,大略逛完老城區的以烏魯斯廣場,參觀了西台考古博物館,在毫無所獲的情況下,只好離開安卡拉城,驅車前往頗負盛名的伊士但堡。

  通常古城蘊藏豐富的地下資產,第四件寶物自然不落俗套地應該隱於此,他們風塵僕僕的趕去,沒空多做休息地前往查探蘇菲亞大教堂和藍寺。

  來回奔波累垮了身子,他們以觀光客身份在城中遊覽了數日,本來已打算要放棄」女妖的歌聲」。

  怎知就在兩日前整理行裝時,紫黎好奇地倒了兩盎斯的琴酒到聖杯中,在燈光的照射下,居然微微地滾動,酒面成不自然的斜坡。

  他們採用了目測法,測出酒的流向是在底格裡斯河和幼發拉底河交匯處的一個小鎮。

  翻出古老的歷史書籍,加上圖書館資深管理員的介紹,他們終於得知在那附近真有一座尼默魯山,山腳下有條蒼茫古道直上安提阿神殿。

  此刻他們站立的位置是可俯望幼發拉底河的山腰,蒼涼的風不斷迎面撲來。

  「黎兒,小心風大。」緊張的莫辛格將他的至寶拉回懷中,陡峭的岩壁看來不保險。

  「瞧你冷汗直流,我不會讓自己發生危險。」紫黎溫柔似水地拎著袖子為他拭汗。

  經過這一段探險之旅,兩人的感情進步神速,除了一紙庸俗的結婚證書,生活上宛如來度蜜月的新婚夫妻,情感濃得化不開。

  「不會不代表一定,我自己守著才安心。」至少在他一臂範圍之內。

  她就像野馬一樣,永遠定不下心地東看西瞧,叫他老是提心吊膽地一再「監督」。

  「你在懷疑我自保的能力?」她挑釁地微挑眉尾。

  莫辛格手臂一束地緊抱住她的腰身。「不,我只是不想讓心愛的女子受到一絲損傷。」

  「你……肉麻兮兮。」她害羞地環著他的背。

  「我會心疼,因為你是我的摯愛。」他深情地望著她,無盡愛語在眼底流露。

  「我也愛你。」多溫暖的胸膛,真想從此沉溺於此。

  這句話他百聽不厭。「要繼續往上走嗎?」

  「當然,只差最後一步路了,中途而廢太可惜了。」挺直腰,揉揉破了些皮的足踝,打起精神的紫黎努力邁開步伐。

  「我背你吧!」瞧她累得眼眶都泛黑色。

  她驕傲地拍開他扶持的手。「別小看我,爬我也要爬上去。」

  「你喔!就是倔強。」他無奈的搖搖頭、眷寵地走在她身後準備隨時扶持。

  水聲潺潺,山上的風愈來愈狂,遠望是一顆顆飽經自然摧殘的雕刻頭像,孤獨地立于山峻危嶺,空洞的大眼滿是哀戚。

  兩千多年的守候已斑剝了臉上的歲月,它在等待昔日的繁華景致。

  時間是無情的殺手,全然扼殺了它的希望,獨留無處可訴的孤寥,以及乾枯成沙的血和淚。

  「好壯觀的石像,先人的史頁真叫人尊敬。」來到安提阿神殿,肅然起敬的紫黎雙手合十地默禱。

  人必須親眼目睹其偉大才知虛心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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