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寄秋 > 酷郎擄秋 | 上頁 下頁 |
三十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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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山變色,她依然不改其色地吆喝一賭。「小姐是來找秋兒聊天嗎?」 人的本性是很難更改,向一個賭鬼勸說,只有自討苦吃。 「我還沒說到重點嗎?」她記得說了很多話呀! 「小姐一向言輕避重,秋兒聽不出你所為何來。」不就是在她新婚之日串串門子,她想不出還有其他的要緊事。 得意的趙纓笑得很猖狂。「我是來送禮的。」 「此時此刻?!」紅巾下的水眉微微一挑,不太能認同她的低級笑話。 新郎倌在外頭敬酒,隨時會推門而入,而她卻揚言來送禮,豈不戲弄人。 「你可別懷疑,我相信你一定會喜歡得泣不成聲。」她有把握。 「你確定是驚喜而不是驚嚇?」她太瞭解三小姐的個性。 「少瞧不起人,我會讓你把話吞回去。」她走到房門口一敞,小手一招。 不一會兒,魚貫地走進數位身著新衣的男女,面容神似今日的新娘子。 新房一下子安靜了許多,沒人開口說句話,滿布悅色的趙纓興高采烈地搖著辛秋橙的手打破僵局,大聲的介紹來者。 辛秋橙聞言怔愕不巳,唇瓣微微地顫抖著。 然後—— 一滴、兩滴、三滴……無數的淚滑下濃妝過的粉頰,動容得扯下紅巾。 「爹、娘、大哥、二哥、秋蓉姊,你們……你們……」她真的哭得說不出話來。 一位上了年紀的老婦和略帶削瘦的少婦抱住她一泣,身側三個男人也紅了眼眶,滄桑的臉刻劃出不少辛酸,可見吃了不少苦。 「能見面就好,能見面就好。」聲音沙啞的老者以手背拭去淚,輕握著女兒的手一撫。 望著哭成淚人兒的一家人,不習慣重逢場面的趙纓悄悄的闔上門退出。 走了幾步路,有人在她背上一拍。 白綠蝶很不甘心地嘟著嘴,「小人,你仗勢欺人。」 「是呀!我投胎投得好嘛!嫉妒死你。」她故意炫耀著身分。 「哼!坐享其成的懶賭鬼,功勞又不是你的。」可惡,好處全讓她占光了。 趙纓哈哈地大笑。「有本事我們來賭一場,看白板那笨蛋教了你幾手。」 「賭就賭,怕了你不成。」她豪氣干雲的說道。 兩人年歲相近,個性相仿,當場就多了一個女賭鬼,相偕往人少的客居走去。 當人走遠時,一道孤寂的人影走出樹後,望著其中一位背影歎了口氣,苦澀的心滿是後悔,向來帶笑的唇角向下垂掛。 不知珍惜的結果是佳人別抱,他怨不得人。 秦九雲神色落寞地佇立月光下,當他的小蝴蝶生命受到威脅之際,他正暢懷地醉臥美人膝,享受芙蓉的溫存服侍,樂不思蜀地一再流連暖玉溫香。 好不容易下定決心和芙蓉說個分明,欲斬斷過往情愛專心愛一個人,誰知那抹ㄇ嵊牡耙淹斷蛩嘶潮А? 不能怪別人橫刀奪愛,更不該責備蝶兒的見異思遷,一切都是他的二心所造成的結果,失去最愛便是對他最殘酷的懲罰。 別了,我的小蝴蝶,是我的自以為是讓你從我手中拍翅飛走,另覓著多蜜的花圃。 別了,別了…… 不再回頭。 月光下突然多了兩道人影,一左一右地搭上他的肩。 「看什麼,都已是別人捧在手掌心的寶了,誰叫你手腳不靈光,領悟得慢。」 「別落井下石,你沒瞧見他一副寡婦失了兒子的無望相,我們要同情弱者。」 古珩和一身喜氣的白震天一搭一唱地奚落他,要不是搞不清楚自己的感情動向,現今三個好友都是幸福的有妻一族,不致落單。 「在傷口上灑鹽巴很痛快哦!好、朋、友——」咬牙切齒的秦九雲狠狠地瞪著他們。 「還不錯啦!至少傷口好得快。」唉!他也好想跟纓兒娘子去賭上一賭,可是這兒有個失意鬼。 「我看用酒淋較適合,可以麻痹傷口。」唉!看來他的新婚夜得等上一等,因為有個落魄漢。 秦九雲苦笑著,「你們非常不仁道,我真是錯交了損友。」 兩人相視一笑,陡地架起他。 「走,喝酒去,不醉不歸。」 「去,給他喝到死,叫新娘子獨守空閨。」 白震天兇惡地賞古珩一拳,三人成影地走回大廳繼續喝。 月升正中央。 酒過三巡,夜已過三更,一陣沉重的腳步聲走近,嘎吱地推開門板,酒氣重得足得熏昏人。 淚已半幹的新娘子微腫著雙瞳,象徵喜氣的紅巾斜傾在床沿,兩盞紅燭也已剩殘紅,因門開滲風而左右搖曳,照著一對互相凝望的新人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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