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寄秋 > 酷郎擄秋 | 上頁 下頁 |
二十六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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§第七章 笛聲三弄,梅心驚破,多少春情意。 遠方傳來輕揚的吟唱聲,似低似高地起承轉合,黃河的水波蕩漾,濤濤不絕奔向東方去,載走沉澱的黃沙,卻載不走少女情絲。 一位婀娜娉婷的美麗女子偎著船桅,靜靜地望著天邊虹彩發呆,腦海中牽掛的是對她不屑一顧的男子。 微風撩動她的衣帶,嫋嫋似輕煙。 情字何難解,梵音經誦菇素來,淨不了心中那方塵土,沉重地壓在兩眉中央蹙而不張,幽幽病容損憔悴,弱不禁風。 「身子骨又不是很好,怎麼又跑來吹風。」一件黑貂披衣落在削薄肩上。 孱弱的沈醉雪梨渦微暈的回頭一視。「姑姑,煩您操心了。」 「沈家就剩下你這個繼承人,我不好好照料,怎麼對得起死去的大哥。」唉,紅顏多乖舛,命呀! 一身素衣的中年美婦微皺著眉,神情顯得煩憂,一是為侄女嬌弱的身軀感到無可奈何,一是為自己未來的定位忐忑不安。 雖然人身在華山聽師父們開解禪宗,但是對堡裡發生的事情猶然了若指掌。 她安插了親信打探細瑣動靜,不時地予以回報,得知日前有一名出色女子住進了白家堡,與「他」狀似親昵地形影不離。 不是她愛耍心機,一個死了丈夫的年輕寡婦無所憑藉,少了男人遮護就宛如失根浮萍隨水飄,一切由不得己,她必須要多用點心思。 人,總有點私心,期望過些好日子。 「生死由命,富貴在天,我這不好不壤的身子拖累您了。」她也想有紅潤的頰。 「姑表一家親,少跟姑姑說客氣話,蝶兒若有你一半貼心就好了。」生個女兒不同心呀! 太野太驕縱,和「他」一般性子;旁人說不得。 「蝶兒生性活潑了些,總不能要她像我這般病懨懨地哪裡也去不了。」叫人羡慕她的健康。 怨生女不如外人親的沈月瓊灰心的說:「她呀!我是不敢指望了。」 「瞧姑姑說得心酸,沒那麼嚴重啦!蝶兒還小,多教教她就成了。」沈醉雪為之失笑的安撫。 哪個孩子不頑皮呢!蝶兒不過好動、愛玩,還不至於做出逆天之事,真是多慮了。 想她一出生就體弱多病,再好的藥材也養不壯身子,稍一起風就容易受寒,能長到十八歲是上天垂憐,她懂得知福惜福。 但唯獨情字看不破,殷殷切切地渴望一份真心對待,了此殘身。 「大了,教不動,你沒瞧她一見我就閃,好像我是她前世宿仇似的。」其實她心裡也是犯嘀咕的。 早年家貧為了巴上個好人家委身為二房,因此使計讓夫君和大姊反目分房,佯裝柔弱獲盡一切專寵,並在不久後有孕在身。 以為從此母憑子貴,足以擠下嫡長子讓親兒榮華一生,暗自高興不已。 誰知正室卻憂鬱成疾一病不起,向來憐惜她的丈夫因而有愧在心,反向正妻多獻殷勤,日奉湯藥夜侍寢,照顧得無微不至,冷落了新婦。 大概是哀莫大過於心死,就在她生蝶兒那一晚,出身世家的大姊過世了,所以沒人注意到二房的喜事,整堡舉哀治喪,無人過問她們母女倆。 當時她認為是過渡時期,只要時日一久,哀傷自然淡忘,她心愛的夫君必會回到身邊,重溫往日的甜蜜,對她更加疼寵。 豈料她百般算計下,夫君卻未曾回頭,日夜守在正妻墓前築廬為居,不肯再與她做夫妻。 她心慌地淚雨直下,一再懇求他勿離棄,結果得到的答案讓人心碎不已。 他說正妻才是他心中所系所愛之人,對她只有憐惜沒有愛,所以他不願一錯再錯地辜負心愛之人,寧可求一個來生相逢,結廬求恕。 當下她成了棄婦。 悔不當初的懊惱己挽不回既定的事實,面對孤寂的冷床痛心怨懟,還有「他」——白家少堡主白震天仇恨的眼神,她幾乎快撐不下去。 幸好大哥的托孤為她帶來一線生機,有了活下去的動力。 「你想太多了,姑姑,蝶兒是怕你責備她不成器才躲著您。」母女哪有隔夜仇。 沈月瓊一想到女兒就頭痛。「要她彈琴不成調,畫山成水難入目,一張觀音相繡成女鍾馗,你說我能不歎氣嗎?」 她噗哧一笑,是離譜了些。 「要是你我就放心多了,通音律,曉詩書,知進退,不失大家閨秀之儀姿,足堪一堡之母。」這就是她的打算。 「姑姑,您扯遠了。」她含羞帶怯地抿唇一赧,嬌不勝情。 「用不著難為情,姑姑以後就靠你頤養天年了,別讓姑姑失望。」不枉她栽培之心。 「可是我的身子骨不佳,恐怕……」難以傳承。沈醉雪羞於啟齒。 男女之間的情事礙于臉薄,她是欲言又止,吊在口舌間回旋難轉。 「甭害躁了,好好調理就成了,只要你抓住他的心,還怕他移情別戀嗎?」侄女的美貌她信得過,鮮少有姑娘能與之比美。 「我……唉……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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