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寄秋 > 嫁妝滿地 | 上頁 下頁 |
一八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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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有事?」他眼中快速閃過一抹嘲諷。 「聽起來似乎很急,彩絹姑娘一再強調夫人很想念少爺,你若不到「茗芳院」盡孝,夫人便會親自來尋你聊聊。」夫人的性子也太極端了,不是喜便是惡,沒見她對二少爺和顏悅色過,總是板著一張苦大仇深的面孔。 方氏很少主動找她的大兒子,像是早已放棄齊正藤這個嫡子,將他歸於與她水火不容的婆婆那邊,似乎他於她不是母子關係,而是債主,她只要一見到他便面露厭惡。 相反地,方氏對小兒子齊正雲相當溺愛,連帶地也很疼愛長相肖她的女兒齊無雙,在她心目中,這一兒一女最為重要,旁的庶子、庶女她一概不理,放任他們自生自長。 方氏的想法與天底下的母親並無不同,只要不觸及她兒女的利益,她可以睜一眼、閉一眼的放過,但是敢有非分之想的,她一個也不饒過,在萌芽之際先硬生生的掐斷。 「嗯哼,她一日不找我麻煩便不痛快。」他對所謂的親情已不奢望,她再瞎折騰只是毀了薄弱的母子之情。 「少爺……」你別生氣了,要心平氣和,氣壞了身子不是自己吃虧,划不來。 「去叫安盛把馬匹準備好,一會兒我就走。」除了那些她自個兒爽快的糟心事外,她還能找他做什麼。 齊正藤冷靜的面容上有深惡痛絕,以及不易發覺的不耐煩,眼睛銳利有神。 「是的,少爺。」果然還是小小小姐魅力大,城牆也擋不住,少爺沸騰的心飛奔而去。 安定、安盛是外院小廝,他三年前才收的家生子,由莊子來的,和齊府盤根錯節的關係涉入不深,專管外間的事務,而二條、索子是真正的心腹,隨時跟在主子身邊聽候差遣。 除了這四人還分有內管事、外管事,他們全是齊正藤的人,他用他犀利的手段收服了他們,在一番的整頓後,齊府的下人再無一人敢小看行事作風雷厲風行的藤二少。 「你還真是個大忙人呀,忙得想見你一面都得三催四請,連我這個被人遺忘的母親也得往後壓,等你八百年有空再來問安一聲。」他那張臉,長得還真叫人討厭。 齊正藤的面容說是肖父,其實更像他祖母,老夫人年輕時是江浙一帶的大美女,當年的老太爺對她一見傾心,打敗了不少對手才娶到美嬌娘,他們曾經也有一段如膠似漆的甜蜜生活,可惜因為老夫人想親上加親,毀婚另娶,強迫唯一的兒子娶她的外甥女,也就是如今的周姨娘,老太爺是商人,不肯違背誠信,因此恩愛夫妻撕破臉,一直到老太爺幾年後過世,兩人都未和好,成為彼此的遺憾。 「既然娘曉得我人忙事多,有什麼事就直截了當的說,犯不著拐彎抹角。」迎面而來不是關懷言語,而是令人寒心的冷嘲熱諷,不抱任何希望的齊正藤也冷了臉,口氣不快。 「怎麼,娘找你說一句話也這麼不耐煩,你到底還有沒有把我放在眼裡,我生你、養你可不是讓你來忤逆我的。」養不熟的白眼狼,果真是來討債的孽種,生來壞她運道。 「請娘長話短說,我很忙。」他肯站在這裡聽她惡語連篇是出自孝道,她最好不要把他最後的底線給踩了。 方氏惱怒地放下手上的茶碗,「反了你,翅膀硬了就想飛是不是?早知道你是來吸我血、刮我皮肉的孽胎,當初就該狠下心掐死你,省得日後來造孽,給我難受。」 聞言齊正藤神色未變,聽多了也就麻木了,「娘教誨得是,一時不察悔誤終身。」 「你……你這個孽子……」方氏氣得十指發顫。 「哥,你不要再氣娘了,你們不能好好的說話嗎?又不是仇人。」軟嫩的嗓音來自一旁坐在圈椅的明麗少女,她一身嫣紅色衣裙繡著蝴蝶,滾銀邊的袖子有松花紋。 齊府唯一的嫡女生得嬌俏可人,年僅九歲已能看出日後的絕代風華,她嘴小如菱,瑤鼻挺翹,一雙長睫掀呀掀,有如兩把羽毛扇子,睫毛下鑲著細長眼尾的丹鳳眼。 傾城傾國不敢說,但一定是美人,小小年紀的她已有芙蓉般姿色,再過個幾年長開了,必定如花綻放。 「你說,叫我如何不動怒,我難得找他一回敘敘母子情,你看看他是什麼態度,活似我會害他一般,防我防得像外人。」他是她生的,他就得聽她的話,別想自做主張。 「娘,你消消氣嘛,雙兒會怕的。」齊無雙做出害怕的表情,細白無瑕的小手拍拍胸口。 看到小女兒稚嫩的嬌態,盛怒中的方氏輕哼一聲,表示兒子忤逆她的事暫時揭過。 「二哥,娘不生氣了,你好好跟她說,不要再吵架了。」齊無雙仰著嫩白小臉說著,他們好愛吵,每次都鬧得不歡而散。 看著妹妹眼中的純真,齊正藤緩和面無表情的神色。「娘說,我聽著。」 「你……」見他仍板著臉,一點也不服軟的樣子,方氏心中的火又往上揚,她想起還有重要的事,這才勉強地壓下去。「藤哥兒,你今年十五了吧,再過幾個月便是你的生辰了。」 他一聽,眼眸深處閃過一絲防備。「是的,娘,我八月中出生,離中秋團圓夜僅三日。」 他是八月十八出生的,現在卻是春天,離他生辰還久著呢。 「這年紀不小了,該娶房妻室了。」方氏話中有話地暗示,臉上並無太多的喜悅,彷佛長子成親跟過府做客沒兩樣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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