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寄秋 > 嫁妝滿地 | 上頁 下頁 |
一七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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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夠了,不用念出菜名,你當在酒樓點菜嗎?」他真當他是跑堂的,把菜名背得滾瓜爛熟。 「少爺,小的是怕你吃得不開心,若有一道不稱心的,小的馬上替你換下。」他小廝兼丫頭,替主子布菜。 紅袖添香? 啐!那是什麼玩意,少爺的書房從不興那一套,整個「敬月軒」除了幾個打掃的老婆子外,看不到一個正值花信的嬌美俏婢,清一色是男的,長得還不怎麼能入眼。 不過這是主子的怪癖,下人不予置評。 看慣了妻妾之間的爭寵,深受其害的錦衣少年不願重蹈覆轍,他把心房關得緊,只允許一人進出。 「索子在幹什麼,我交代他的事辦好了嗎?」這些年來,跟著他最久的這兩人算是他最得用的左右手。 「索子還在莊子上呢!少爺的吩咐他哪敢聽一是二,絕對辦得妥妥當當,不讓少爺你失望。」少爺的心思,他們多少知道些,但只能放在心裡,不能言之於口。 「你這幾年越來越油嘴滑舌,是我性子太好了,慣得你越發輕率了。」現在想想,的確是太縱容了。 二條裝出很惶恐的表情,「少爺,小的只踏踏實實的做人,本本分分的做事,老實的像根木頭一樣。」 「有你這樣的木頭,有哪間屋子蓋得起來。」他每道菜都淺嘗幾口,不太有胃口,僅吃七分飽。 「是的,少爺說的是。」他恭敬的一彎腰。 「你還有事?」拭了拭嘴,他放下筷子。 「少爺,小小小姐過了青江了,我們要不要十裡相迎?」有幾年沒見到那位神采飛揚的小小小姐了,她總是在笑,眼神散發出溫暖的碎玉光采,又透著柔和的慧黠。 「到底誰才是你的主子?」吃裡扒外。 「主子說誰是誰就是,小的絕無異議。」二條機伶地拍起馬屁,好不誇張地把主子當成神仙來膜拜。 「哼!算你會說話,備馬。」每次都是他等她,這次也不例外,去迎接這位遲遲歸來的嬌客。 打從蘇小小離開後,頭一年她倒是照約定,來往得很勤快,十來天來一回,一回住上個幾天然後再離去。 有時是趙玉娘陪著她,順便探望老是寫信訴苦的蘇承文,有時是蘇朧月陪妹妹來走動走動,甚至是蘇承武也來了不少回,幫大哥處理一些酒樓上的瑣事,他一個人忙不過來。 因為飄香酒樓剛開張不久,有些東西在供應上難免手忙腳亂,酒樓內的人手和兩位小東家有磨合上的困擾,在瞭解彼此性子前,磨擦和衝突不時發生。 畢竟他們一個十二歲,一個才九歲,兩人年紀加起來還沒二廚的歲數大,要令他們服氣得拿出實力。 好在蘇小小拿出的食譜鎮得住人,客人貪鮮愛吃,廚房的師傅們心服口服,時間久了,他們也漸漸接受東家的年幼,總之只要有能力者居之,能撐起大場面的就是酒樓主人。 一、兩年後,飄香酒樓打出了名號,上下一心未再起紛爭,一切照蘇小小當初所想的,自產自銷自經營,養殖場擴大了一倍,魚、蝦、蟹養得又肥又大,最後還種上果樹,水果拼盤也深受客人喜愛,飯後來一盤能消食。 酒樓的經營如預估的成功,有兩位東家的鎮場和管理,覺得沒她的事的蘇小小也就漸漸的少來了,頂多每隔半年推出幾道菜色,原則上她已經很少出現,形同甩手掌櫃。 沒辦法,齊正藤和蘇承文都太忙了,十次有九次都沒空招呼她,她來了也是發呆,翻翻做得比她完善的賬本,更多的時間無所事事,她都不曉得為什麼而來,便有點意興闌珊。 尤其是齊正藤,齊向遠瞧他酒樓打理得不錯,有經商天分,遂將旗下的部分產業撥給他處理,不負所托的齊正藤一接手後,竟將手中的產業擴充一倍有餘,生意蒸蒸日上。 於是,他更沒有時間于小兒小女的打打鬧鬧,就連飄香酒樓也丟給蘇承文一手處理,他專心在自家事務上。 慢慢地,兩人越來越少見面,除了信件往來。 蘇正通參加三年一次的春闈沒考上,又準備下一回的科舉,在這段期間,閑來無事又手邊有閒錢的蘇小小,在買了地後又不安分,她搭起棚子,弄了十幾座溫室種反季節蔬果。 也該說她運氣吧,其實一開始她是一竅不通,不知怎麼隨便一弄就成,花了一年時間真的種出反季節蔬果,又用了一年搞出櫻桃、蘋果、草莓、香梨等果類,幾十畝地就用來種水果,成果斐然。 才十三歲的蘇小小真的成了名符其實的地主婆,她名下只有兩間米鋪和一座酒坊,可是擁有的土地已有四、五百頃,還在持續增加中,預估等她出嫁時,定有良田千頃的嫁妝。 因此你忙,我也忙,蘇小小和齊正藤這對自幼感情好的知交,有將近兩年沒見到面了,不是她來了,他剛好出城,便是他去平陽縣尋她撲了個空,她又到外地買田了。 種種的陰錯陽差,兩人錯過了彼此最重要的成長期,如今已十五歲的齊正藤悄然無聲的接下父親手裡大半的產業,儼然有當家作主之勢,齊家其它人見狀有點急了,包括方氏。 「呃!少爺,小的……呵,還有一件事沒來得及稟報。」他會不會被剝去一層皮,往亂葬崗一扔喂狗? 正欲起身的齊正藤睨了他一眼,「說。」 二條乾笑著,硬著頭皮開口,「方才小的送膳途中,遇見夫人身邊的彩絹姑娘,她說夫人有事請少爺過去一趟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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