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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十六


  孫至元面無表情的回了一句,「小時了了,大未必佳,我也有看不准的時候。」

  「世叔是公門中人,應該知道尚未蓋棺論定不該予以評論,人有很多面,你確定你都看清楚了?」要給人定罪前先講求證據,單看片面是犯了大忌。

  聞言,孫至元眼中多了一抹深思。「你們跟我來,我最近有一具屍體出了問題,想問問你們的看法。」

  「好。」

  幾人剛要走,田氏面色發急的大叫。「等等,我還想和如意丫頭聊兩句,你們談死人的事怎好帶上她,我……我許久不見挺想念她的。」

  「不必,你只管照看你的女兒,不要來禍害我的女兒,我們長房和你們二房不是同路人。」孫至元口氣冷淡,一點也沒有往日的和氣,看田氏的眼神像看陌生人。

  田氏不滿。「大伯這話我不愛聽,什麼叫禍害,我也是看著如意丫頭長大的,難不成還會害她?」

  「是不是你心知肚明,真讓我戳破了窗戶紙大家都難看。」

  「你……」他知道什麼了嗎?

  「走。」孫至元從女兒手中抱走兒子。

  坐了一路的馬車,揉著眼睛的小胖墩早累壞了,一趴到父親肩膀上就睡著了,嘴角還流著口水。

  孫如意一頭霧水跟在父親後頭,她知道自己離京前的一番話能稍稍點醒父親,但也知道效果有限,父親應該會想繼續維持表面的和氣,不想態度竟是如此強硬。

  她不解的朝司徒飄花看了兩眼,他意味深長的回了一眼,似是他知道什麼卻不說,吊人胃口,讓她心裡七上八下,有些不安,感覺很慌。

  走著走著,走到爹娘的院子,孫如意看到不用人攙扶、氣色尚佳的溫氏,她驚訝地掉了下巴,久久忘了合上。

  「坐。」孫至元神色複雜的先看了司徒飄花一眼,而後落在女兒的眼神卻是疼惜和不舍,來回打量兩人。

  「爹,娘的身子……好了?」

  溫氏在床上躺了七年,始終是病懨懨的,一副活不長的樣子,今日不只下床走動,還能神態自若的泡茶,美得像一幅江南山水畫。

  他咳了一聲,看著妻子的神情柔情似水。「先不提這個,那封信是你寫的?」

  「是的。」回答的是司徒飄花。

  孫至元撫須苦笑。「我仔細推敲、觀察過,確實有你信中所言的徵兆,家門不幸,有勞你費心了。」

  「世叔不用這麼客氣,這是小侄分內之事,能為世叔分憂解勞乃小侄之榮幸。」他舉止不卑不亢,帶著大家氣度,清逸飄然,少了之前的一股輕佻味。

  孫至元眉頭一皺,這分明是一頭偽裝成羊的狼,想叼走他養在深閨的掌上明珠。「五公子不必多禮,我官位小承受不起。」

  他笑了笑,看出准岳父大人心底的掙扎。「自己人,世叔不必拘泥世俗的禮數,我就是你能打罵的小輩。」

  誰跟你是自己人,要臉不?孫至元在心裡嘀咕。

  「你說的那件事我會想辦法解決,難是難了些,但還是能解。」

  司徒飄花搖頭,「世叔,你想的過於簡單了,小侄敢直言,在這京中除了我,沒人敢與那位對上。」

  別看不起我呀!世叔,我也是五好佳婿,長相好、人品好、家世好、才智好、寵妻好,世間難尋呢。

  「胡扯!我們只是小家小戶,高攀不上那位。」也高攀不了你,恩國公府五公子可是雲端上的人物。

  「在小侄看來,如意妹妹很好。」

  「她還小……」怎麼也不能隨便便宜這小子。

  「不小了,孫奉儀都流掉一個孩子了。」他提醒。

  孫如玉在東宮太囂張,不知低調做人,因此得罪了人而不自知,中了算計流掉剛滿一個月的孩子。

  「這……」不是他要嫌棄自家侄女,孫如玉品行和田氏如出一轍,卻無她的心機手段,在吃人的宮裡她就是被吃的小蝦米。

  「等等,你們在說什麼,為什麼我一句也聽不懂?」感覺被排除在外,像個擺件,讓孫如意困惑不已。

  溫氏將熱茶置於女兒面前,輕握她小手。「苦了你了。」

  什麼意思,怎麼氛圍有點詭異?

  「你們要不要給我一個乾脆,別高來高去打啞謎,聽得我很不安。」這事應該和她有關,但所有人都知情,唯獨她被蒙在鼓裡。

  「唉!這該怎麼說才好,爹怕嚇著你……」女兒養得太出色也叫人憂心,家有珍寶被人覬覦。

  「世叔,我來跟如意妹妹談,她能明瞭。」司徒飄花自告奮勇進行說明。

  「很嚴重?」看著大家凝重的表情,孫如意心口抽了抽。他臉上多了幾分慎重。「和太子有關。」

  「什麼,他還沒死心?」孫如意覺得自己真是低估了太子對她的佔有欲。

  她都躲出去好幾個月,那傢伙也抬將孫如玉抬進東宮了,怎麼色心還在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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