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寄秋 > 金牌小娘子 | 上頁 下頁
五十六


  「公主,您別聽她瞎說,我家大郎根本沒成親,哪來的將軍夫人?她這是騙吃騙喝到我們將軍府,您快命人把她捉走,最好把她關一輩子,免得再出來騙人!」這丫頭算什麼東西,居然到她家指手劃腳,還把二郎從屋子裡丟出來,她的心肝呀!竟受了欺負。

  「翠花,那是月牙兒,蘇家的閨女……」衛獵戶拉著呼天喊地的妻子,就怕她又無理取鬧、惹是生非。

  「不許叫我翠花,我是衛夫人,我兒子是將軍,很大的官,還有,你是幫哪一邊呀!人老了腦子也糊塗了,兒子有沒有娶親你會不清楚,隨便冒出一個野女人也敢認媳婦?」

  他們家發達了,絕不和九旮旯的窮親戚往來。

  「翠花……」別鬧了,丟人。

  管不住妻子的衛獵戶被她一把推開,他有心維護蘇家的閨女,可是心有餘而力不足,心裡難受又無奈。

  其實他也知管己的身分和京城貴人格格不入,被人明著暗著不知取笑過多少回,還被排擠,他還是習慣老家的生活,想回去住了大半輩子的地方,打獵、捉魚、摘野季果子,和三五好友喝喝酒。

  可是一進入繁華似錦的京城,有田有地有鋪子,還有花不完的銀子,大兒子做了將軍是個官,驟然富貴、奴婢成群,老婆子、二兒子、女兒眼睛發亮,怎麼也不肯離開這個富貴窩。

  他也上了年紀,人的一輩子求的是什麼,不就是老婆孩子熱坑頭,他是沒出息的,妻兒老小在哪裡他就在哪裡,一個人回去算什麼,孤老無人送終嗎?

  雖然對不起大兒子,可他也別無他法,老婆貪財、見錢眼開,每天打扮得像富家婆,愛與人攀比;二兒子勢利又不爭氣,從早到晚就想拿走大兒子的將軍之位,揮霍他的家產,女兒更是膚淺,被幾個小官的女兒一吹捧就樂得找不到北,揚言要進宮當娘娘。

  管不了,他真的管不了啊!這日子越過越麻木,他都放棄了,由著他們自個兒作死。

  「走開,臭老頭,沒有你我們反而快活!」把丈夫趕開的張翠花又興沖沖地跑到如意公主身邊,她一臉的粉是邊說邊掉,煞是可怕。「公主,我是大郎他娘,您聽我的准沒錯,我說他沒娶老婆就是沒娶老婆,這一個是假的……」

  「放肆!」一名禁衛軍持著長槍上前一阻。

  放……放什麼肆?她不過跟公主說說話,怎麼把她攔下來,她在自己家還不能隨便走動嗎?

  「瞧你那醜模樣真是嚇人,你不要靠近我,哪來的暴發戶把白麵當水粉抹,抹得一張臉白得像鬼,你大白天不要出來嚇人,要是把人嚇著了拿你治罪!」真是的,林子大了什麼都有,連個山林老妖也來湊熱鬧。

  眼露嫌棄和鄙夷的如意公主命人將張翠花叉遠點,這種東西太傷眼了,她怕多看兩眼會吐。

  她每次一出宮身後總是跟了一堆人,宮女、太監、禁衛軍近百名,多得是人手。

  「公主,我是大郎他娘……」張翠花跟市井小民沒兩樣,扯著喉嚨嘶喊,非要人注意她的存在。

  「什麼大郎二郎,我看她就是個無賴潑皮!」從小在宮中長大的如意公主不懂怎麼和人相處,一向我行我素的她想怎樣就怎樣,沒人教過她敬老尊賢。

  「你,就是你,你說你是將軍夫人,誰能證明你是?」長得倒不錯,可惜比她差一點。

  被手指一點的蘇明月嫣然一笑,走到擋下如意公主等人的衛家軍當中,語氣柔又輕,「你們喊我什麼?」

  「夫人。」眾人齊聲。

  「誰的夫人?」她又問。

  又是齊聲。「將軍夫人。」

  「將軍是誰?」她面上揚著光彩。

  「鎮北將軍衛海天。」

  聲宏氣壯,穿透力十足。

  聞言,如意公主臉色很難看,她覺得打臉,不敢相信在她揚言衛海天將是她的駙馬後,還有人敢站出來說自己才是正室,這是說她這個公主搶人丈夫啊!

  如意公主兩眼紅得像要吃人,氣急敗壞地想找人算賬,她看上的男人是有婦之夫又如何,只要她求一求父皇下旨休妻再娶,英俊挺拔的衛海天還是她的駙馬爺。

  同樣的,被架走的張翠花一樣忿忿不平,蘇明月未來之前,將軍府是她一人獨大,裡裡外外她說了算,沒人敢違逆一句,如今她什麼也不是了,還被個臭丫頭管得死死,教她如何能甘心?

  她是貴夫人、將軍的娘,雖然做不到呼風喚雨,好歹奴僕上百個,誰敢看不起她?至於如意公主,人家公主出身,惹不起惹不起。

  認為自己委屈的趙槿兒腳一跺,回房哭去,一個將軍夫人、一個如意公主,她們都和她搶表哥,那她還有多少勝算,難不成在她用盡心思討好姨母,最後只能當個妾?

  「公主,這樣的回答你可滿意。」蘇明月腰杆子挺直,目光清明,無畏無懼。

  「哼!就你隨便說說也算數?普天之下,莫非王土,率土之濱,莫非王臣,我父皇都沒開口,你算是什麼將軍夫人?」她自個兒樂著吧!以後有她哭的時候。

  「只要將軍承認就好,皇上管不到臣子娶老婆吧,光是皇室宗親的指婚就夠他似神了。」天子日理萬機,家事國事天下事,事事關心,哪抽得出空充當月下老人,為人配婚送姻緣。

  「你……本公主不相信你的片面之詞,我要親自問問鎮北將軍,此事可為真?公主和糟糠之妻,聰明人都知道該選哪一個。」如意公主洋洋得意,認為衛海天是聰明人。

  「他傷重在床還不能起身,公主請改天再來。」送客。

  「本公主就是曉得他受傷才來看他,你別不知好歹的攔我,我倒要問他本公主和你誰在他心裡重要。」她做勢要直闖內室,不給人半點顏面。

  「公主……」未免太猖狂了。

  「公主,臣有傷,未能親迎望請見諒,不過您與拙荊誰為重,您是公主,公主有難,臣職責在身定捨身相護,而拙荊是臣的命,臣與她同生共死,至死方休……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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