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寄秋 > 金牌小娘子 | 上頁 下頁 |
四十四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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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輕笑,低頭看向冒著火花的杏眼。「我沒告訴你我的身分,是因為我有皇命在身,不宜透露太多。」 此處是他的別院,自然可以對她透露一些。 「大將軍,位高權重。」她嘲諷。 「位高可以,但別說權重,再英明的皇帝都會有此顧忌。」不怕臣子不忠,就怕功高蓋主,為帝不容。 臣子謀反,誅之便是,但忠臣為國舍生、為民輕義,為君者殺或不殺? 殺了,天下人唾棄,不殺,惶惶不安,怕被取而代之。 「所以你在做的事和我有關?」她猜測。要不他怎會和她走得近,不先完成皇上交代的事? 「也是,也不是。」只是碰巧有所勾連。 「少打馬虎眼,又糊弄我。也是、也不是是什麼意思,和我有關連?」她皺起鼻,不太想扯進朝廷的事。 「不是和你有關,是和你正在追査的那件事有些牽連。」有因才有果,企圖資助敵國才衍生銀錢的騙取。 銀子不會平空出現,得有出處,而無數的富戶正在招手,心有圖謀的人為何不藉此斂財,越貪越好操控,隨便丟個魚餌就飛快的吞餌,別人的勸阻當馬耳東風,是來阻止發財的壞人。 「許伯伯他們……」 「楊大成。」衛海天直接打斷。 她略帶不滿的揚目一睇。「你不用一再提醒,我也曉得他不姓許,可是在我家沒出事前,他對我們一直很好,像爹失散的親手足,逢年過節不忘送禮,也看不出有一絲壞心眼,我娘的老毛病犯了也是他千里迢迢送藥來,我們一家都很感激……」 過往的溫情讓她忘了這些都是別有目的?舍不著孩子套不著狼,蘇家不就被這所謂親如兄弟的「許伯伯」騙得傾家蕩產? 「他敵國奸細。」他一句話止住了她的千言萬語。 「嗄?」敵國奸細? 蘇明月腦中一片空白,難以相信所聽見的事。 「雖然還不是很確定,他娘的確是漢人,姓楊,他從母姓,但他爹應該是薩滿勇士,早年兩國交戰被擄走不少婦女,他娘便是其中之一。」 只是楊大成容貌偏像天朝人,因此未被懷疑其身分,長年待在母族的土地從事騙財的行動,助其薩滿國的父親起事。 「什麼,許……楊大成他是敵國的……」居然是這樣的身世,太讓人驚訝了。 「那天我叫你別回頭你偏要看一眼,楊大成身邊那個身形高大的男人,便是薩滿國二王子阿拉漢,上回兩國的交戰正是由他領軍,足足打了三年。」可說是慘勝,填了不少人命進去。 雙方互有傷亡,但薩滿勇士是天生的戰士,他們很能打,以一敵五不在話下,用人海戰術勉強一戰。 我朝的軍隊太弱,對方太強,若非在人數上取勝,只怕早已兵敗如山倒,被長驅直入。 如今好不容易打贏,因此絕對不能任其死灰復燃、捲土重來,否則我朝江山危癸!社捜百姓陷入重重馬蹄的踐踏下。 「對,因此我打算和你喬裝成一對商人夫婦,以賣繡品為由做為掩護,再出他們殘餘的藏身所,一網打盡。」為防萬一,絕不能漏逃一人,幾條伏線得連根拔起,再無串聯。 「難道沒人認出你的將軍身分?」他更好辨認吧!食君之祿,為君分憂,滿朝文武百官總有相識。 「所以才要更小心謹慎,掩人耳目,不過我常以鐵甲戰袍現身朝堂,又慣帶蝠形面具,因而認得我原本面目的人並不多。」故而皇上將此事交付於他,要他便宜行事。 可笑的是他脫下盔甲,換上一般尋常衣物,他回自個兒的將軍府居然被打出來,他的親弟弟說他不是衛海天,是假冒的賊人,叫他哪裡來滾哪裡去,休得冒犯。 之後他很少回將軍府,回去了反而像是外人,格格不入,他爹還好,以他為榮、處處關心,娘卻是偏心眼的,要他把浴血得來的將軍位讓給衛海風,說弟弟沒本事當不了官,做哥哥的要讓弟弟才公平。 呵呵!公平?朝廷的官是皇上賜的,能像糖塊一樣讓來讓去不成?娘的想法太天真,也太傷人。 「非要扮成夫妻嗎?不能以兄妹稱呼?」蘇明月不想騙人,她認為為人處事都要光明正大。 衛海天似笑非笑的凝望她,眼若深潭。「我都把心剖給你看了,你還想逃避嗎?」 「我……」她眼神閃爍,不敢與他對看。 「月牙兒,相信我,這一次我不會把你扔下,不論我走到哪裡都要拉著你,是生是死,你我同行。」九死一生後,他才明白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,他想配得起她。 看著他深情雙瞳,蘇明月眼中蒙上一層水霧,她還是會害怕受到傷害,但她願意再信他人生是一場豪賭,不賭一賭怎能甘心。 人生是一場豪賭,不賭一賭怎能甘心。 「你敢負我,我要死你。」她說著狠話。 一片銀杏葉子掉落,兩人同時伸手想去接,大手包著小手,銀杏葉子落在小手手心,像是有情人的心緊緊包住。 秋涼了,轉眼成冬。 下雪了,細細小小的白色雪花。 銀白色的屋頂、銀白色的街道、銀白色的人兒,幾乎是單一的銀白……啊,還有幾把花紙傘,遮著傘下的歸家人。 好在雪只下了一會兒就停了,太陽一出雪便化了,倒是留下一地的泥濘,讓行人難走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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