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寄秋 > 金牌小娘子 | 上頁 下頁 |
三十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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賞月、賞月,賞的是心境。 心中有月,那月就半遮面,露出銀盤臉,笑看人間癡兒——下著雨呢,賞什麼月亮,傻! 眼中無月,那就找唄!調皮的月亮姑娘不露臉,咯咯咯地笑著找星星玩去,一閃一閃的星輝映著被雲半掩半遮的明月,明天必是好天氣。 「月牙兒……」望著她明亮雙眸,衛海天差點要脫口說出他不是真獵戶,而是殺敵無數的鎮北將軍。 「嗯?」眨著眼,她笑靨如花。 「我是說你和你爹不必著急,你們家那件事我會幫你,不論事隔多久,事實終究是事實,不會因人心險惡而掩滅。」 他有人可以幫她査,這樣父女倆省事多了。 蘇明月眼兒一彎,露出潔白皓齒。「謝謝。」 「我們之間不用言謝。」一開口,他微微懊惱,好像輕薄了人家,看著近在咫尺的嬌顔,衛海天覺得胸口發熱。 當年的事對她傷害很大吧?要是他不退婚,兩人的孩子應該很大了,圍著他倆喊爹娘……思及此,墨黑的眼瞳輕漾柔意。 「不管最後結果如何,你的施以援手還是令人動容。」他的好是潤物細無聲,一點一點的滲入。 「月牙兒,不許你對我客套,你……」若非他去從軍,他們早是夫妻了。 「哈啾,哈——啾——」天呀!越來越冷了,她裙擺都被雨打濕了,貼著腿肚更冷了。 「含著這個。」衛海天從懷中取出一小片暗黃幹扁的物體。 「什麼東西?」看起來像是剝去外皮的樹皮? 「你放入口中就曉得。」他笑著往她口裡一放,自己也含上一片,噴噴噴地用牙齒啃。 「你別亂……啊!好辣,這是薑片。」辛嗆味直沖鼻間,再嗆入腦門,整個嘴巴是薑的辛辣味。 「這薑烤過又曬過,我們陰天下雨或冬雪寒冽都會帶上幾片,含在嘴裡辣辣的,身體的冰涼會慢慢暖和起來。」有了它,士兵們就不會冷得直打顫,直喊「我快凍僵了,給我棉襖」。 受不了辛辣的蘇明月本想吐掉,但是一聽是他們行軍打仗的救命物,她眉頭皺得都連成線了。「熱了。」 真的沒那麼冷了,感覺手腳暖呼呼,就是那味道……無法言喻,姜的精華全鎖在小小的一片裡,辣到流淚。 「是心熱還是身子熱?」他故意逗她。 「衛海天!」無恥。 「噓,小聲點,別讓你爹聽見。」他一指放在唇上,做出「噓」的動作,把人家女兒弄上屋頂這種事總不好解釋,他也不知哪根筋搭錯了,見她仰頭一望的錯愕神情,心口像是被什麼撞了一下。 衛海天回過神時,他已經下去又上來,身邊多了個以眼神「殺」他的小女人,他自個兒也很無語。 不過既來之則安之,他賞他的「明月」,白玉無瑕,小小的月牙兒是他眼中最柔和的月光,照著他的眼,揉進他的心,讓他因殺戳而變硬的心慢慢柔軟,多了一個她。 他動心了,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吧! 可是直到今時今日,他才願意承認深深戀慕著她,以前的他太卑微了,說不出那個字,所以他懦弱的逃了。 「你這無賴,真該讓我爹狠狠揍你一頓。」 「下堂婦」的名聲已經不好聽,若再被人逮到她深夜與人「相會」,那她真要無地自容,找間尼姑庵剃光三千煩惱絲。 「你捨得?」他忍不住擰她鼻頭。 「打死禍害替天行道。」她一瞪眼,瞳仁睜得好大。 聞言,他低笑。「我這黑不拉嘰的樣子也算禍害?」 衛海天的膚色很深,近乎蜂蜜色,也因此顯得他的眼神炯炯有神、銳利深幽,彷佛白晝中出現一對深不可測的幽瞳,輕輕一睞便能讓人深陷其中,不可自拔。 本朝以修長纖細為美,他則是陽剛健壯,不以文質彬彬取勝卻別有一番男子氣概,俊朗中帶著一股天然的氣勢。 夜幕下,就見墨瞳一閃,本在惱火的蘇明月噗地笑出聲。「不早了,讓我下去吧!」 「賞月還沒賞完呢。」他賞的「月」是眼前這輪明月,皎潔而明亮,散發令人心頭一暖的淡雅光芒。 「可是我冷了呀,再不鑽回被裡取暖,明兒個這雙手就沒法穿針引線了。」她呵著手,表示纖纖十指要凍僵了。 雨,不知何時停了,烏雲漸漸散去,微微的風吹動耳邊細發,撩開女子的柔媚。 「月牙兒……我……」我可以抱著你嗎?不等衛海天開口,蘇明月一指往他胸口戳。「那個洞記得補好,我可不想屋外下雨、屋內也在滴水。」 他無奈,卻又寵溺的點頭。「是,蘇大娘子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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