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寄秋 > 金牌小娘子 | 上頁 下頁
二十八


  “是嗎?”謝連縱松了口氣。

  “當務之急是趕緊讓你大哥點頭答應鹽田的收購,你要大力鼓吹利潤有多豐厚,我在一旁敲敲邊鼓,你一句、我一句地把他繞暈,還不手到擒來?”他不信謝連橫這塊骨頭有多難啃。

  謝連縱卻是一笑,笑得諷刺。“我大哥沒你想像的好糊弄,他比你聰明多了,還不受誘惑。”

  雖然不願承認,但大哥的確勝他許多,不論品性、學識、才華、凝聚家族的向心力,兄長的確高人一等。

  可是那又如何?人都有私心,族親看的不是你的能力有多好,而是能讓大家得到多少利益,真金白銀才是實力,誰給他們銀子,誰就是頂樑柱,沒人嫌銀子多了咬手。

  楊大成一聽,臉色有幾分難看。“你認為這是好事?”

  面上一僵,謝連縱又是冷哼。

  兄長越難擺平對他越不利,拖得越久越容易事蹟敗露,晉江雖遠,卻也不是打聽不到那邊的消息,只要有心,還是能略知一二,他的如意算盤便會落空。

  同在一條船上的人,謝連橫還是希望合作愉快,他們都有相同的目的,拚著謝府百年財富而去,拿不到手,心有不甘。

  “咱們不要自己先鬧起來,你才是鳳陽鎮土生土長的當事人,你來告訴我,蘇家還有什麼底氣足以和我們叫板?連雙手沾血的錦風堂殺手也屢屢受挫?”想到大門口那幾具死屍,楊大成既憤怒又心驚,怒火狂燃。

  “這……”他和蘇家不熟。

  所謂物以類聚,同在鳳陽鎮中,亦有深交和淺識之分,謝連縱和蘇東承向來互看不順眼,最多是點頭之交。

  倒是謝連橫和蘇東承交情不錯,是談得來的棋友,只是蘇東承搬到外地便斷了往來,蘇家敗落回鄉後,不再腰纏萬貫的蘇東承也不好意思再登謝府大門。

  “爛船也有三斤釘,他們沒有上得了檯面的親朋好友,或是肯為他們出頭的人家?”老的老、小的小,沒多大用處,若說背後無人,說出去沒人相信。

  他的人實力都不弱,可是一個也沒逃過,全都死於非命,叫他不由得多想。

  知己知彼,方能制敵機先。

  “這我得想一想,蘇家沒被你弄倒前是本地富戶,人緣倒是不錯……”富在深山有遠親,當年的榮景與謝府不相上下,只可惜……他看了面無表情的楊大成一眼。

  “說重點。”他不聽廢話。

  謝連縱也不是什麼好鳥,冷冷一瞥。“人窮了鬼見了都怕,誰還會眼巴巴的靠過去,不過……”

  “不過什麼?”還吊胃口?

  “蘇家去外地前有一門親,那丫頭與山裡獵戶之子結下娃娃親,只是小夥子從軍去了,離開前便把婚事給退了。”他記得那小子眼睛挺利的,像頭狼崽仔。

  “退親?”

  “不過仗打完了,前陣子那小子回來了,聽說也是個獵戶,時不時往蘇家送些獵物,不知是不是和他有關。”他記得姓衛的身手不錯,早年也是小有名氣的獵戶,虎父無犬子,他的兒子應該也是狩獵好手。

  畢竟能從死傷慘烈的戰場活著回來,既沒缺胳膊少腿,也無顏面殘疾,除了運氣外,功夫底子也不差才是。

  謝連縱向來不把一般平民百姓看在眼裡,就連對當地縣太爺也帶了三分鄙夷,眼高於頂的將這些人踩在腳下。

  主要是謝家有人在朝中當官,官職還不小,謝連縱一個隔房妹妹為郡王府側妃,雖然不怎麼受寵也和郡王府沾上一點邊,何況謝側妃之子日後也是有享用不盡的富貴,他怕什麼,明晃晃的靠山為何不用?

  靠著狐假虎威,他也混得人模人樣,惡名遠播,不過人是貪心的,看到別人比自己過得好就眼紅,一樣是兄弟,憑什麼有高低之分?他只是晚出生幾年而已,卻被剝奪一切。

  因此楊大成向他招手合謀謝府產業時,謝連縱根本是迫切的、毫不遲疑的答應,還主動提議做內應,將謝府裡裡外外的資產全挑明,事未成已坐地分贓,看誰能得銀多少。

  “你是個傻的嗎?獵戶再厲害能一口氣解決六名二等殺手。”肯定另外有幫手。

  被合夥人嘲笑一番,謝連縱倒是忘了先前的惶然,人為財死、鳥為食亡,他更想知道何時才能拿走兄長手中的謝府。“接下來我們要怎麼做,蘇家那幾個留不留?”

  “先看看情況再做決定,不能把我們曝露出去,我找幾個人盯梢,看蘇家那邊有無異狀。”他總覺得頭頂懸了一把鋼刀,隨時要掉下來,讓他渾身長了毛刺一般難受。

  “啐!怎麼都殺不成?”大哥那邊也陷入膠著,諸事不順,難道他這輩子做不成家主?謝連縱的不甘心寫在臉上,陰鬱而狠厲,他幾乎不想等待,直接想讓府裡掛白幡,哀悼長兄“病卒”。

  可惜楊大成不會讓他這麼做,楊大成要的是錢財,不想把事情鬧大,“經商失敗”是個人投資失利,運氣不好怨不得人,一旦出了人命,那就會驚動官府,一追査下去牽絲攀藤,甚至拔出蘿蔔帶出泥。

  這是他所不樂見的,也會讓他的主子難做,他要的是銀子、是大量的資金,其他不在考量之中,自然得小心籌謀。

  “果然是他下的手。”

  謝府二房的書房屋頂,有片屋瓦被悄悄挪開,幾顆腦袋湊在一塊,擋住微微細雨,由上往下瞧屋裡的情景。

  “要回報頭兒嗎?”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,自個兒親兄弟也算計,就那膿包也想撐起謝府半邊天?

  “說是要說,不過頭兒大概心裡有數了,不然他也不會讓我們把屍體往謝府門前一丟,他想看看這些人的反應。”這一試就試出端倪了,打草驚蛇,蛇頭冒出來了。

  “那個姓許的倒是很鎮靜,雖然面上一慌卻很快就冷靜下來,看來做慣了這種事,習以為常。”以不變應萬變,這家不行換別家,總有貪財好利的。

  “可是你們不覺得可疑嗎?一個騙子居然能與錦風堂掛勾,他哪來的本事?”利用殺手來達到目的,這得多財大氣粗,錦風堂的價碼不低,尋常人出不起。

  “他銀子多唄!也不想想他騙過多少人,光是蘇家就幾十萬兩,一下子樓塌牆倒。”真夠狠的,不見血殺人於無形,讓人以為他也賠了老本,不好意思向他追討欠款。

  “也是。”他最不缺的就是銀子吧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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