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寄秋 > 金牌小娘子 | 上頁 下頁 |
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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雖然他自稱是父親的舊友,可她問過爹了,他似乎不認得這位「舊友」,還叫她別被人騙了。 可是這位「喬叔」像是陰魂不散一般,不去找她爹這個老友訴舊事,偏偏對她糾纏不清,問了一堆她答不上來的奇怪話語,又問起她爹生意上的事、和誰合作,讓她不堪其擾。 「呃,這……這是巧合,真的,我正要去飯館吃飯。」他語頓,隨即又露出和她很熟的笑臉。 「喬叔,你不妨打開天窗說亮話,不要再遮著捂著,你三番兩次藉機接近我,你不煩我都累了,老猜著你究竟想幹什麼。」這種摸不著頭緒的感覺叫人打心眼裡發悶。 他訕笑,有些不自在。「這裡不方便,要不我們到茶樓裡聊聊?我好跟你說分明……」 「不了,即使隔著輩分,我喊你一聲喬叔,可終究男女有別,還是在這兒說清楚,我趕著送繡品,沒多少空閒和你閒話家常。」蘇明月表現得十分不耐煩,對他一再說不清、道不明的遮遮掩掩感到心累。 喬叔笑得局促,揚手指向無人的角落。「我們這邊說,別被旁人聽見了。」 「很重要?」她問。 「非常重要。」他苦笑的點頭。 就當忍受他最後一次的胡搞蠻纏,蘇明月蓮足輕移,走到少人走動的大樹底下。 「說吧,我洗耳恭聽。」 「我先想想怎麼說……嗯,你還記得你爹那批貨物是如何丟失的吧?」他沉吟了許久才問出這一句。 「貨船在江心翻覆。」船、貨兩失。 「你親眼瞧見的?」他問得急迫。 她眸光一閃,「不,是船翻覆時被救起的倖存者所言,我們還賠了一大筆銀子給翻船死去的人。」 「沒有親眼所見,你和你爹怎麼相信人沒了、船沉了,貨物一件不留?」他問得極其嚴厲,好似他也是其中受害者之一,為了一樁買賣妻離子散、家破人亡,落得一無所有。 「這……」她心裡的疑慮加劇,越發覺得他話中有話,當初他們怎麼就信了船隻翻覆,沒想過找人去撈船? 難道內有蹊蹺? 「那一年,幾個商場上的朋友來找我談生意,說是一筆大買賣,他們吃不下,想和我合作拿下這筆買賣……」喬叔語氣幽幽的說。 那時他也真是鬼遮眼,一看到是翻倍的利益,竟然不加思索的點頭,不但拿出家中僅有的積蓄,還東湊西湊跟人湊足了五萬兩,打算走一次貨就賺回兩倍身家。 「我買的是藥材,整整一百車,花了五千兩顧鏢師全程護送,誰知我正喜得見牙不見眼,數著能賺多少銀子時,一名全身是血的鏢師沖進來,說藥材被山賊劫了,他們的人一個不剩……」 蘇明月「咦」了一聲,拿著繡品的手忽地一緊。 他冷笑。「聽來很熟悉是不是?和你爹的情形很相似,不過一個走陸路、一個走水路,一樣人死不見屍,貨全沒了,就留個活口回來報訊,而後你、我兩家賠個傾家蕩產、兩袖清風,連東山再起的銀兩也沒有。」 「你也是?」她喉口發緊。 「嗯,我跟你爹同樣的傻,被人坑了猶不知情,還為別人設想,深恐死去的人家有老小,三餐不濟,將僅剩的銀兩全賠給了人……」呵,那些人都在背後嘲笑他吧?賠了老本還差點把命也送掉。 語氣還算鎮定的蘇明月輕聲的問:「喬叔,你是怎麼發覺此事有異,畢竟已過了好些年。」 他笑起來,卻比哭還難看。「日子過不下去了,就想找個地方了卻殘生,當我走到河邊,找了棵樹準備投環,誰知此時蒼天開了眼,竟讓我看見據說已被土匪砍死的鏢師們,我認得他們,其中一個下巴有個痣,長了三根毛……」 震驚極了的喬叔這下不想死了,他悄悄跟在鏢師身後,看著他們走進一座門口站著護衛的大宅院,過了半個時辰出來時,手裡拿著沉重的銀袋,就地分錢,十分得意又幹了一票,大聲談論那些商人真好騙。 為了怕誤會了人家,他特地跑到出事的地點詢問當地人,得到的回答是——「哪來的土匪?我們這地頭安穩得很,前有駐軍、後有藩王的地方軍,敢來打劫,兩軍立馬將人滅了。」 聞言,他兩眼一黑,差點昏厥在地。 而後為了確定他所查之事無誤,他又四下打探,想知道這種事是不是只發生在自己身上,還是有其他的受害者。 「除了你爹,還有十幾戶人家上當吃虧,有的聞訊後舉家卷款潛逃,有的變賣家產搬到鄉下,有的受不了打擊服毒自殺,還有的賴賬,寧可被關也不賠償,就少數幾家老老實實的認命賠錢……」下場皆令人唏噓。 「喬叔你呢?」蘇明月看著他洗得泛白的衣服,想必也不好過。 喬叔一臉苦澀的歎氣。「我算是還好,當機立斷和結髮妻子和離,孩子歸她,讓她帶著嫁妝和孩子離開,免得受到拖累,有事我一個人扛著,何必拖一大家子下水?」 「難為你了,喬叔。」家業得之不易,一被算計什麼也留不下,連妻子兒女都留不得。 他笑了笑,眼淚卻由眼角滑落。「幸虧幾個孩子孝順,私底下偷偷接濟我,不然早幾年我就沒了。」 「所以喬叔找上我是為了告訴我這件事?」她認為事兒未了,還有下文,不會這麼簡單。 喬叔抱歉一笑。「原本我想找的是蘇老爺,可是我瞧他似乎不頂事,於是就想和你接觸接觸,看你是否有意願同我一起追下去,找出害人的元兇,討回我們的家產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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