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寄秋 > 降服魯男子 | 上頁 下頁
三十七


  聽到此,楊天款心中不免感慨,偵辦汪建信案子時她曾與老太太有過一面之緣,但她並未刻意記憶,只隱約記得有位貴夫人不滿檢調方面的起訴而大鬧地方法院,丟擲雞蛋,因而上了媒體頭條。

  人的際遇何其奇妙,多年前來不及判決的刑案竟衍生案外案,若干年後為自己惹來殺身之禍。

  「你鬧夠了沒?都幾十年前的舊事還喳喳呼呼,要我再殺你一次嗎?」煩死了,吵得他頭好痛,快裂開了。

  「哈,你殺不死現在的我,因為我已經死過兩次,兩次都被你親手殺死,還用鹽酸浸泡我的屍體,讓我死無完膚,我要纏著你,纏你一生一世……」

  陰笑聲在房子裡響起,顯得特別陰森詭譎,仿佛有另一世界的人同處一室,氣溫驟降低了十度左右。

  「陰魂不散的死老太婆,你要再吵我就把你的骨頭丟給狗吃,看你還敢不敢囂張!」

  「你敢!」

  「為什麼不敢?我連你都敢殺了,還有什麼事情做不出來。」想要狠是要不過他的,她老了沒力氣,打不過他。

  徐嘉麗的話一出,接下來為之靜默許久,久到讓人以為並存一具軀殼的兩人已經消失,只留下濃郁的香水味。

  但是事情還沒結束,煩躁的腳步聲開始在室內移動,似不安又像興奮,思索著下一步該怎麼做才能泄忿,是要用刀還是利剪穿刺。

  「算了、算了,我不跟你計較,你說過要分我一半,那我要先挖出她的眼珠子。」老音終於妥協了,退讓一步不跟他爭。

  「不行,你挖出她的眼珠子,她就不能親眼目睹我為她準備的盛宴,你換一個吧!」他喜歡看見人們眼中的恐懼。

  「好,割下她的鼻子,我看它不順眼很久了,它比你的漂亮。」還是東方人的鼻子好看,小雜種的鼻子太挺了。

  「割鼻子……好好好,有趣,我們去拿刀子,把她的鼻子割下來。」

  走路的聲音一下子輕快、一下子沉重,雙手被綁在後面無法自由行動的楊天款背靠著牆成坐姿,縛綁的腳在前面已然僵直,稍一移動便麻癇不堪。

  以身涉險相當不智,但為了早日揪出幕後之人她只好有所犧牲,恢復平日的寧靜生活才是她所想要的。

  不過她開始懷疑此舉是對是錯,一想到心愛男人暴跳如雷的氣急樣,她心裡不免有些愧疚,在感情方而她太過被動自私,以清冷回應他的一片真心。

  「楊檢察官,我要割你的鼻子,你有沒有後悔起訴我的兒子?」

  刀光森冷,映出一張妝掉了一半,十分男性化的臉。

  楊天款搖頭。「如果再有一次機會,我會要求法官立即判他死刑,不讓含冤白死的少女因他的自殺而死不瞑目。」

  有冤昭雪,無冤明身,正義公理站在法律這一邊。

  「死到臨頭還堅持原則,你害我失去一個兒子,我拿你的命來賠天經地義。」呵,她的命是她的,誰也不能跟她搶。

  「那你兒子奪去十七條人命又怎麼算?她們的父母如何肝腸寸斷你知道嗎?你過他們臉上的死寂和絕望嗎?」那是一種心已死的空洞,再也喚不回愛女已失的生命。

  「我不管、我不管,她們的死活與我何干……對對對,沒錯,是她們用年輕的身體勾引我的愛子,她們死有餘辜,不需要同情……」

  「徐老太太,徐嘉麗,你們現在所做的事是錯誤的。」

  「你們這次實在做得太過份了,這麼危險的事居然瞞著我私下進行,你們考慮過我的感受沒?萬一真出了事誰能負擔得起?」

  「誰理你。」

  一個正在摳鼻屎,一個擦著警用配槍,一個低頭玩線上遊戲,真的如隨口一應那句話:誰理你!儘管熊吼過山,他們一個個充耳不聞。

  「還有你,平時看到貓打架都會繞路走的人,幹麼多事地跟著湊熱鬧,你不知道他們幾個爛人是義和團出身的嗎?刀槍不入死不足惜。」

  反正爛命一條,被自己玩死了也是活該。

  「喂!別作人身攻擊,我們有三個人,而你只有一個人。」什麼叫刀槍不入,乾脆叫他們機器戰警不更貼切。

  「我說錯了嗎?你們還不夠爛呀,竟然慫恿被保護者面對精神有問題的加害者,以一個警察的榮譽而言,根本是別人的孩子死不完,多多益善省得多一個人呼吸空氣。」

  徐嘉麗本名傑西·艾佛特,英籍美人,原本從事心理治療的工作,是一名享有盛名的心理醫生,執業年資大約三年。

  但是他本身具有精神方面的疾病,被診斷出擁有多重人格,且有同性戀傾向,在一次為一名男患者進行診治時,企圖強行侵犯這位病人,因此被醫院開除取消治療資格。

  在這之前他一直和奸殺少女的汪建信有著不正常的關係,來往密切有如一對同性戀人,時而美國、時而臺灣兩地跑。

  自從汪建信自殺後他曾消沉了一陣子,後來又接觸到好萊塢的電影圈,有變裝癖的他擅長化妝,因此輕易地進入五光十色的大染缸。

  可是他的病情並未因此減輕,反而在見到越來越多的華人打入好萊塢而益加想念他已逝的情人,病況日益嚴重,老聽見死去的汪建信抱怨他寡情,讓他走得很不愉快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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