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寄秋 > 降服魯男子 | 上頁 下頁 |
二十四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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修長的手指輕輕一抹,暗沉的色彩隨即染汙了那純潔的卸妝棉,如失去輕弦的鋼琴再也彈不出美麗的音符,它已經失去存在的價值。 一片、兩片、三片、四片……片片淪為腳下的垃圾,不再為人們所需要。 「她不怕沒關係,總有一樣會讓她害怕,是蠍子還是娛蚣,她會希望收到什麼樣的禮物?」 恐懼嗎? 咯咯的笑聲溢滿一室,一排假睫毛被卸下,優雅的手對著下垂的眼袋擦拭,抹去那炭筆劃出的痕跡,慢慢地消滅眼角的衰老。 人生或許七十才開始,但是歲月的年輪卻不斷地往後退開,一半老邁一半年輕的臉龐,交織成童叟合體的詭異畫面。 那是一張男人的臉,也是一張女人的臉,他或她並沒有性別之分,不過是一張既陰柔且陽剛的臉譜,全靠化妝師的巧手裝扮。 一支眉筆,一塊粉餅,一條遮瑕膏,一盒蜜粉……加上色調不一的唇彩,人是可以千變萬化的,由老變少,由男人變女人,美醜自定。 包括聲音。 「下次該送她什麼呢?一隻蜥蜴還是一屋子蟑螂,或者她比較喜歡足以致命的虎頭蜂?」 咯……咯……咯…… 令人興奮得尖叫呵!想起來就血脈債張,好想快點看到她驚慌失措的模樣,如同心愛的「他」在法庭上接受她毫不留情的批判,就這麼讓意氣風發的有為青年變成頹廢喪志的死囚。 她要付出代價了,死亡的陰影正一步步逼近,她將在死前享受一場盛大的饗宴,專為了款待她而精心籌備的。 快了、快了,得把她逼到瘋狂邊緣,才能品嘗到報復的快感。 「你送那些有的沒的能嚇到人嗎?我看她一點反應也沒有,只當是時理年輕人的惡作劇,你的『創意』就只有這種程度不成?」 一道較為低沉的老音忽地揚起,嘲弄起家家酒似的小把戲,只靠蟲鼠蠍賜是嚇不了人的,要有更激烈的手段才能顯出復仇的決心。 一條人命值多少黃金,想來是無從計量的,誰能無愛無恨過一生。 「別在一旁冷嘲熱諷,你這死老太婆還不是沒什麼進展,整天那邊酸這邊痛要人伺候,毫無助益地浪費我的時間。」 另一道沙啞略沉的聲音出自唇色褪去一半的嘴,同樣不耐煩的責備老者的不是,怪她什麼事也沒做的直扯後腿。 「你敢叫我死老太婆,也不想想你在落魄沒飯吃的時候是誰拉了你一把?你還有臉在這裡數落我。」哼,不知感恩的畜生。 「用不著惡聲惡氣的討人情,你老了還不是賴給我養,我還沒嫌你一身病痛老是不死,霸著一間空房子準備當墓穴。」早該過繼給年輕人,省得將來得納高額的遺產稅。 「哼!你咒我死我偏不死,要不是你老纏著我兒子,讓他變得跟你一樣不男不女,他怎麼會受不了心理壓力而做出那種見不得人的事。」 落得她老年無依,獨自守著一間空蕩蕩的房子不知如何活下去。 「死女人,你說誰不男不女?我愛你兒子,他也愛我,我們彼此相愛,是你從中作梗讓我們無法在一起,你才是罪魁禍首!」 憤怒的咆哮聲激動地低吼,像受傷的小幼獸不許任何人碰觸它的傷口,誰敢靠近它就咬誰,不管對方是不是飼養它的主人。 「什麼相愛?根本是你自己一一相情願,我兒子不愛你,一點也不愛,他告訴我是受了你脅迫才不得不屈服,是你逼他愛你的。」惡魔,他才是真正的大惡魔。 「胡說、胡說,你不要挑撥離間,杏子最愛我吻他的身體,他愛我,他愛我入骨。」呵呵,他們是一對同寢同宿的親密愛人。 「他叫建信不是杏子,你不要給他亂改名,他愛的是女人,是女人呀!不然你以為他為什麼會連續奸殺十七名未成年少女。」因為他知道自己是男人,百分之百的男人。 老者很氣憤鏡中的年輕人害兒子誤入歧途,原本兒子有一個交往多年,已論及婚嫁的女朋友,卻因為他的介入而害他們以分手收場。 她多想有個小孫子承歡膝下,眼巴巴地等著小倆口結婚好了卻她一樁心事,沒想到一場喜事變成醒不過來的惡夢,她後悔也為時已晚。 「那是他搞不清楚自己愛的是男人還是女人,他不安,他無措,他怕你失望,擔心你瞧不起他才一時走偏了,他自始至終愛的只有我一人。」 沒錯,就是這樣,杏子愛他。 「呵呵呵!看你現在是男是女自己都不知道,你怎能肯定他愛的是你,你是人妖,是自戀狂,是沒人要的小雜種……」 「住口、住口,你這死老太婆,不要逼我殺了你!」殺了她、殺了她,把她殺了,讓她不能繼續在你面前耀武揚威。 「就憑你這個陰陽不分的人渣也想殺我,你也不秤秤自己的份量,沒有我你活得了嗎?」簡直不知天高地厚。 人渣……黑白分明的眼忽地發紅。「我殺了你,我殺了你,有我就沒有你,我們之間只有一人能活在這病態的世界。」 一隻手掐上滾動的喉間,年輕的男子發狠地使出全力,競欲置老婦人於死地,他容忍她的猖狂已多時了,早該讓她學會什麼叫閉嘴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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