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寄秋 > 降服魯男子 | 上頁 下頁


  現在他當然要從容不迫地退場,當個有風度的男人,免得待會顏面盡失給人誅殺,被頭暴躁的熊撲殺在地,成為地檢處的一則大笑話。

  「不,我不會對四腳蟾蜍出手,我怕你的體液有毒。」

  「真感謝喔!手下留情。」

  張文得笑笑地揚手離開,趁他還沒翻臉前趕緊開溜,光看他那副兇惡樣還不識相的消失,他日狹路相逢必有苦頭吃,別想有好日子過。

  一抽腳,他的笑聲逐漸遠去,只留下兩雙對望的眼回憶往事,陷入一片沉靜中。

  哐啷!

  「噢——蕭沐風你又打破玻璃了,我要去告訴班長你破壞公物。」

  一顆摩擦受損的棒球在窗戶下滾動,慢慢地滾向講臺下方的課桌椅前停住,以十分滄桑的得意姿態睨視一地的碎玻璃。

  剛逢喪母之痛的倨傲男孩一臉發育中的青春痘,不高興地瞪著急忙奔走的背影,嘴巴翹得老高似在不滿他愛打小報告的個性。

  自己又不是故意要打破教室窗戶的,一群人在操場上打棒球並非他一人的過錯,只是力氣太大不小心揮偏了角度,才會飛向他早上剛擦好的玻璃。

  這已經不知是第幾次錯手了,師父常說練武最忌心浮氣躁,可他就是沒辦法心平氣和,老想著與人較勁發洩體內多餘的精力。

  風雲道館內的師姊妹和師兄弟們都對他很好,盡心盡力的幫助他走出失去母親的陰霾,希望他儘快回復正常的生活別再難過。

  可母親的地位是無可取代的,多年前他已經失去疼愛他的父親,現在同樣的噩耗再度降臨,叫他怎麼能平靜地接受。

  「蕭沐風,你不能在碎玻璃中撿球。小心割到手會受傷。」

  一條車縫蕾絲花邊的女用手帕遞到面前,彎腰拾球的蕭沐風不解其意,乾脆拿來擦拭髒掉的棒球。

  「是讓你包著球撿起來才不會割傷,不是擦球用。」冷淡的聲音在一旁解釋。

  望著那張沒什麼表情的臉孔,蕭沐風胡亂地一應,「知道了,等我洗乾淨再還你。」

  他不曉得自己的心跳為何加快,一向對人漠不關心的班長居然屈尊降貴的伸出援手,叫他意外得不知該如何回應她。

  「不用了,一條手帕而已,不必特意洗淨,我用水沖一沖就好。」她向來不喜歡麻煩別人,自己的東西自己整理。

  女孩將手伸出打算收回沾上髒汙的手帕,但男孩固執地不給。

  「我說我洗就我洗,你囉嗦個什麼勁,你怕我粗手粗腳洗破了不成?」其實他自己是滿擔心的,這麼薄的布料一定不耐他的粗魯。

  「厚!蕭沐風,你吼班長。」好凶哦!要報告老師。

  「我哪有凶她,你哪一隻耳朵聽見?」他怒視多話的男同學。

  「兩隻。」

  「你……」不能生氣,要平心靜氣。師父說的。」我只是嗓門大不成嗎?」

  生著悶氣的蕭沐風緊捉著手帕不還人,一副你們誰敢惹,我就揍誰的模樣,彆扭的扃著嘴忍著不發火。

  「明明就在吼人嘛,還要耍賴!」分明是仗著塊頭大欺負人。

  「你說什麼?」蕭沐風掄起拳頭準備揍人,看他還敢不敢胡說八道。

  「你……」好可怕喔!他要回去告訴媽媽。

  「你們兩個都不許吵了,手帕是我的,我有權決定做何處理,你們都給我安靜。」吵得她不能思考。

  一道清脆的女聲介入兩人間的爭執,成功地將他們分開,避免吵得不可開交,她最怕吵。

  「王鐵雄,你回去坐好:蕭沐風,你跟我出來。」

  班長的命令一下,兩人各自行動,服從她權威性的指示,一個。乖乖地回座位坐好,翻開書複習英文單字,一個尾隨她後頭走出教室。

  別看她個子不高像個好說話的鄰家女孩,但難得開口的她一張嘴卻有著令人折服的魄力,輕易的震住一班四十七名同學。

  其實她的聲音都很輕柔,柔得讓人以為她在吟唱詩歌,毫無一絲威脅性,可卻有一種柔性的威儀感,在不自覺的情況下折服人心。

  「你說你要洗我的手帕?」

  看著她比手掌還小的臉,蕭沐風不由自主的點頭。「是。」

  「好,你洗。」她指著洗手間,要他趁上課鐘還沒打前趕快動手。

  「在這裡?」他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,好像面對一個來自火星的外星人。

  「不然呢?我明天要用。」楊天款只有這一條手帕,是父親送給她的生日禮物。

  「不能拿吲家洗一洗明天再還你嗎?」在一個女孩子面前洗手帕多奇怪,他才不做這麼丟臉的事。

  「不行。」她語氣堅決的說道。

  「你……好啦、好啦,洗就洗,又不是沒洗過自己的臭襪子。」這女生真的很固執。

  他用力的搓洗著像在洩憤,一條白色的手帕搓來揉去還沒顆球大,放在他的一雙大掌下著實可笑,似在嘲笑他的男兒氣概被一條手帕給磨平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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