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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五


  廚房的後門是兩坪大的陽臺,專門用來洗衣和曬衣,未加裝鐵窗與鄰居的陽臺不到一公尺距離,尋常人只要腳長點便能跨越。

  應該說是他們太有自信沒有人敢到警察家裡偷東西,而且附近的治安一向很好,是從未發生過竊盜案件的模範社區,因此幾乎家家戶戶均無防護設施。

  聽說“蝴蝶”喝令黑幫份子不許在此處鬧事,所以該社區成為全高雄地區最安全的地帶,住戶不會閑著沒事裝護欄或鐵窗,因此方便歹徒自由進出,

  “我想他們是在伯母外出買菜時潛入的,小妹不會尖聲大呼較安穩,綁走她不怕驚動左鄰右舍,對方是預謀犯罪,有計劃地挑選人選好達到目的。”

  “目的?!”他們能有什麼目的?“小妹足不出戶哪有可能認識什麼『蝴蝶』,他們綁架她要『蝴蝶』出面根本是癡人說夢,人家何必為我們冒險。”

  “蝴蝶”拍翅振動全臺灣,人家是何許人也,豈會輕易為人出頭。

  “那可說不定,據我所知『蝴蝶』常為小市民討回公道,幫助弱勢族群奪回應有的權益和尊嚴,她的所作所為在古代可稱為俠女,鏟奸鋤惡為民喉舌,堪為大家風範。”

  杜玉坎看了傅青蘿一眼,話中多有讚賞並無蔑意,對她行俠仗義的德風感到敬佩。

  “俠女……”若非氣氛嚴肅,針掉在地上都會令人驚起,說不定她會大笑三聲。

  他把自己捧得太高了,就怕會跌下來。

  “作奸犯科的人也算好人?!這是哪門子的笑話,我們身為警務人員真要求助一個黑幫老大嗎?”豈不笑掉人家大牙,直道警察無能。

  “這是下策,我同樣不希望『蝴蝶』出面,在我們有能力掌控全域之前,最好不要輕舉妄動,先靜待對方的下一步要求。”以人質的安全為首要。

  “還要等?要等到什麼時候?小妹的安危迫在眉梢,我一刻也等不了。”要是知道她被囚困在何處,他一定第一個沖過去救她。

  傅家人的感情一向很好,雖然傅青萸因為受到刺激而退縮、不愛說話,但是不變的親情仍將他們緊緊結合在一起,不受外在因素影響。

  自從傅父不幸過世後,身為獨子的傅青蒲便認為自己是家中唯一的男人,保護家人的責任該由他一肩扛起,責無旁貸。

  所以他想都沒想的就報考警察大學,一來訓練自己的體魄和臨場反應,二來也可以順理成章地當家裡的保護者,不讓外人有機會再欺到他們頭上。

  沒料到在他有能力保護家人的時候,自家人居然就在他認為最安全的地方被綁走,自責和內疚讓他痛恨起自己的力有未逮。

  “不能等也得等,你以為憤怒能解決任何事嗎?”杜玉坎厲聲一喝,神情冷峻得像頭陰狠的狼。

  在那一瞬間,傅青蒲被他異于平常的冷厲給震住了,心口一懾順從地坐好,兩手放在膝蓋猶如在警校聽訓的學生,背脊挺直不敢有一絲鬆懈。

  每個人都有不為人知的一面,杜玉坎亦是相同,優雅的表面不過是一種偽裝,好方便他進行各種調查,實際上他有著狂肆的性格,精悍而犀利。

  別人看他溫雅有禮,其實他是傲慢得不願與人親近,維持像水一般清淡的交情,絕不過度濃烈。

  “玉坎,那你看這件事要怎麼解決?青萸的膽子小又極度敏感,我怕她的病……”又要復發了。

  傅母輕拭著淚水,難忍心中的慌亂。

  “伯母,你用不著緊張,歹徒目前應該不會傷害小妹,他們的目標不是她。”充其量她只是個誘餌,好引誘“蝴蝶”上鉤。

  只是有一點他想不透,為什麼會挑上她?除了“雲端”的少數人之外,沒人知曉“蝴蝶”的真實身份,為何會選中她來當餌呢?

  杜玉坎想著種種因素,卻始終想不出個所以然,見過小妹的人屈指可數,她的存在等於不存在。

  “我怎能不緊張呢?好歹是我心頭割下的一塊肉呀!要是歹徒打她、罵她,還欺負她,我、我……嗚……”她也活不下去了。

  “媽,別再哭了,這件事我來處理。”既然想要“蝴蝶”她就給他們“蝴蝶”。

  “你?!”傅母驚訝得忘了落淚,好像看到一個熟悉卻又陌生的女兒在她面前。

  “不許胡鬧,青蘿,刑事案件歸警方管轄,我保證會把小妹平安無事地帶回來。”杜玉坎握緊她的手給予信心喊話,但傅青蘿不領情地甩開。

  “你比任何人都清楚這件事不可能輕易善了,警方的辦案手法是等待,等待對方露出破綻,這種方法太老舊了,既陳腐又不切實際,我要用我的方式解決。”

  江湖事江湖了,人家既然沖著“蝴蝶”而來,定有相當的把握才敢出手,否則誰敢輕舉妄動。

  “耍狠不是解決事情的手段,它往往會帶來兩敗俱傷的毀滅,你要相信警方的能力,我們不會讓你失望。”她休想以身涉險,他絕不允許。

  “相信警察?我連自己都不相信了,期望越高跌得越重。”

  她曾在父親墳上發誓要好好保護家人,絕不讓他們再受如父親一般的傷害,就算要她犧牲自己也要保全他們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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