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寄秋 > 你好賊 | 上頁 下頁


  他是那種形色不露於外的超優質男子,低眉斂笑表現出翩翩風采,無形中有股優越的壓迫感,令人不由自主的自我矮化,產生不如人的自卑。

  可是也有人會加以抗拒——

  「女人……」他笑得低沉,炯目如鷹的一銳。「你讓我發現當警察可以合法犯罪的好處,從現在起你就跟在我身邊好好學習,直到我厭煩你那張臉為止。」

  「你是什麼意思,任意指派我們分局的人當你的手下嗎?」這人未免過於囂張,沒聽過強龍不壓地頭蛇嗎?

  「你很不服氣?」瞧瞧他鼻孔噴出的熱氣,一裡外都能感受得到。

  這是一頭鬥牛,欠缺磨練。

  「我……」的確不服。

  「夠了,博青蒲,不許再找碴,給我少說一句。」想讓他丟人嗎?

  雄厚的聲音一落,體格壯碩的中年男子投來警告的一眼,威嚴有餘地帶著渾然正氣,一看就知是地位極高的人物。

  「可是他……」欺人太甚,太不把人看在眼裡。

  「杜警官是我特別拜託臺北的長官情商借將,你們要配合他的調派,而不是處處為難他,他要你們做什麼你們就做什麼,不要讓我聽見反抗的聲浪。」

  他這些話是專門針對有些憤世嫉俗的傅青蒲,他承認這個年輕小夥子的確是有堪造就之材,可就是個性方面比較偏激,有著恃才而傲的缺點,孤僻,而且下怎麼合群。

  「學長,別太苛責下屬了,給他們留個臺階下吧!」何況這段日子他還有用得到他們的地方。

  一開始的合作關係最好不要搞僵,不過他絕對會「善待」手邊的資源,讓他們在最短的時間內學會禮貌。

  有著國字臉的童越臉色稍霽的說道:「我這群不成材的子弟兵就望你多拉拔了,別讓他們像井底之蛙老是不長進,眼中只有頭頂那片天。」

  他邊說邊瞧著一群心高氣傲的偵二隊成員,身為他們的隊長,他不得不十分汗顏的承認自己沒帶好,而且還讓他們爬到頭上作威作福。

  基本上這幾個後生小輩的表現真的很不錯,近年來幾樁重大刑案都破得漂亮,屢獲上級的讚揚和獎勵,簡直是為高雄人爭光。

  也許是少年得志的緣故,所以對老一輩的辦案手法總是不屑一顧,過度依賴高科技儀器追蹤線索,絲毫不認為有深入基層追查的必要。

  以地域性來說,他們大都是在地的子弟,對高雄的環境和人脈都較常人熟知,因此要找出隱藏在人群中的劊子手應該不難。

  可是到目前為止,這件震驚全國的「意外」連個頭緒也沒有,就連事情是如何發生的都查不清楚,仿佛是一團迷霧無法解開。

  在連續三個月內發生不明原因的意外死亡案件,而且死者都死得非常離奇,古怪得把調查人員牽進死胡同。

  即使疑點重重,這一場羅生門仍查不出個所以然來,但大眾的輿論、市民的恐懼、上級的壓力,三方施壓下逼得他不得不向現實妥協,商借「警界四梟」來協助破案。

  「學長多慮了,我看他們長得挺結實的,耐操耐磨很合我意,對案情的偵辦頗有助益。」他正需要個打雜的。

  「怪了,我怎麼覺得你這幾句話意境很深,像是不懷好意?」他不會想操死他們吧!

  該死的,看他平淡如水的微笑,自己的心口反而不安地想叫他整裝回臺北。

  「看來你生性多疑的性格仍然未改,知法犯法的事不會發生在我身上。」頂多是在法底下偷天換日,以「切膚之痛」來教他們長智慧。

  優雅地交疊十指置於胸前,杜玉坎以輕鬆的神色看著螢幕上的資料,不過眼底卻多了耐人尋味的愉悅。

  「小師叔,你……」

  「嗯,你叫我什麼?」音一沉,帶笑的嘴角壓低了幾分,似乎很不滿意他的稱謂。

  年近四十的童越驀地一凜,隨即冷汗暗流。「我是說你儘管大展長才,我絕對毫無異議的支持你。」

  他也不敢不支持,除非他想蹲足七十二小時的馬步。

  年紀稍長不代表輩份高,習藝早晚也沒有所謂的尊卑之分,主要是得磕對頭拜對師父,一腳登高便成了師叔輩,打死也回不了頭。

  警界出名的響噹噹人物大都出自風雲道館,而風雲道館盡出精英,由師父領進門的徒兒能獲得一聲「好!」,此人准成大器。

  而其中有四名佼佼者更是出類拔萃,直接拜在老館主門下,由他親自傳授武藝,小小年紀還沒長毛呢,徒子徒孫就一大蘿筐。

  能說他們投機取巧嗎?還是走好狗運?可他們的能力確實在眾人之上。

  而眼前俊美如小白臉的男子正好長童越一級,與他的師父同輩,在稱呼上自然要多些敬意。

  「很好,有你這句話我就安心了,我對人才的培育一向很用心。」鐵杵總會磨成鏽花針,來日方長。

  搓不成方,起碼也成圓,棱角太鋒利磨掉即可,「琢磨」的工作能讓人心平氣和。

  「很用心?!」糟了,他忘了「警界四梟」這名號是怎麼來的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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