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寄秋 > 潑辣美人 | 上頁 下頁


  它高興地不去計較她的無心之語,嗚呀地叫個不停。

  「吵死人了,總有一天我要剝了你的毛做護套。」

  咦?手怎麼流血了。

  不覺得痛的宋憐星反復看著自己的手,若是血不是來自她身上,那麼……

  她察看白衣公子的身體,心想怎麼老是有人愛穿白衣,像是天人之姿的女諸葛。

  啊!原來背部被割了個大口,失溫加上失血才會暈厥不醒,人要是想不開就在自家的梁上懸吊就好,何必跑來跳河呢!還要連累人救。

  宋憐星熟練的解開白衣。眉頭驀然一皺,似有不好的預感,「他」胸前幹麼纏著一層又一層的白布,莫非有見不得人的秘密,或是……

  她最不想知道的事。

  她用刀子割破層層裡布,映入眼中是一對彈突的乳房,「他」是……

  「女的!」

  可惡!又被騙了。

  宋憐星雙眼掃去,狠瞪不知情仍快樂地搖著尾巴的小花豹,不痛快地撿起一顆石子往它眉心黑毛擊去。

  「嗚哦——嗚哦——」

  舒服多了,它的慘叫聲讓人覺得世界是美好的。

  「唉!我該拿你怎麼辦?」望著氣息虛弱的假公子,救與不救都是麻煩。

  管他的,就丟給奇奇怪怪去研究好了,反正死了到了他們手中還能活。

  將就了。

  「二少主……不……不要……二……少主……不要……跳……少主……」

  平板的大床上躺了個全身是傷的男子,斷斷續續的囈語不斷,高燒數日猶然未退,讓所有關心他的人急得夜不成眠。

  一隻修長無垢的手按住他的脈門診斷,眉頭始終未曾舒開地緊斂著。

  五天前一位漁夫在河邊救起他,當時有小販經過認出他是日光堡的殷風,因此有人通知了堡中人來接回奄奄一息的他。

  大家所憂心的不只是他的傷,還有由他護衛、掌管堡內商務的二少主江柳月。

  「堡主,殷風撐得過嗎?」

  順著完美指頭往上瞧,赫然是張俊美無儔的男子臉孔,五官異常俊逸地呈現淡淡愁色,削薄的頰骨微浮溫和氣息。

  他是個相當美麗的男人,而且不會教人錯置性別。

  「很難說,他傷得太重,大概由高處墜下,撞擊力過強傷及內腑。」外傷好治,內創難醫。

  他們遇著何事?盜匪攔路或是不慎擋了旁人的財路?

  「難道連堡主都救不了嗎?」與殷風情同手足的張毅痛心的問道。

  「虧我堪稱為『儒醫』,救活了無數的人卻救不了自己的屬下。」江柳色難過的一喟。

  先人創立日光堡本以武傳家,偏他自幼對醫書著了迷,矢志要成為救人濟世的大夫,因此堡中大都由二弟接管,而他四處行醫。

  對於商務他一竅不通,更不愛爾虞我詐的商業場合,一心只想救更多的人,不論好壞或貧富。

  可他的仁心仁術並不太獲得堡中的贊同,一致地認為他該擔起堡主的責任,不該將一切的堡務都丟給二少主處理,「他」畢竟太過年少,未能服眾。

  即使「他」的能力真的過人,但在一個頗具聲望的大堡中,謫長子才是一堡之主,凡事該量力親為,而不是交給庶子打理。

  「表哥,人若救不了不是你的錯,是他命裡註定。」最好死了算。

  一位神情倨傲的華衣女子不屑的說道,在她眼中除了江家人以外,其他的僕從都是賤命,死不足惜。

  「華依,不許胡說,救不回殷風是我醫術差,怎可說是命裡在定。」他不信命理說。

  驕縱的華依腳一跺。「表哥,你怎麼可以為了一個下人罵我!」

  「在我眼裡,眾生皆平等,你不可用歧視目光對待別人。」江柳色不具火氣的說道。

  「你想學佛修禪呀!我可不准。」她撒潑地攬著他的手。

  從小她就愛慕卓爾溫雅的表哥,打十歲起就住在日光堡不走,雖然他有一位人稱江南第一美女的杜襄襄為未婚妻,可是未入門前,凡事總有變數。

  就算真入了門,憑她在日光堡打下的八年根基和人脈,她頂多當個沒聲音的正室,而當家主事的會是身為二夫人的她。

  通常,妾可是比妻得寵,何況他們又是青梅竹馬的表兄妹,感情自然比個外人好。

  想跟她搶表哥,得看她點不點頭咯!

  「表小姐,請你安靜些,不要妨礙堡主救人。」眼底有著強烈的不悅,張毅忍下憤怒的介入。

  「狗奴才,誰准你開口來著?也不瞧瞧自己是何等身份。」她輕蔑地一揮袖。

  「奴才是侍奉主子的,可是表小姐好像不姓江。」他明顯地指出她不過是個趕不走的客。

  華依生氣地想摑他掌,但是叫他避了開。「你是什麼意思,不姓江就管不了你們這些奴才了嗎?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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