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寄秋 > 月刹朱雀 | 上頁 下頁 |
二十四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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華麗的攻勢久戰下來,月剎白綾上的殺氣漸弱,足尖略顯遲疑。 「你很想死嗎?」 「不,我在賭。」他只守不攻,不忍之心早已取代憤怒。 「賭我心軟?」 「果然人如傳聞,月剎的聰穎、才智不遜于男人,難怪能夠成為南方叛軍的領袖。」她的洞悉力果真驚人。 他是不想殺她,胤礽阿哥的指令是生擒月剎、日魂,瓦解南方叛亂勢力,安定大清社稷,所以他沒有殺她的理由。 另一方面,也因為自己的不舍。 「傳聞多半有誤,對敵人我向來不留情。」她絕不會為初萌的兒女情懷失了原則。 煒烈面上一痛,沉冷地說:「你對我是有情的。」 「國仇家恨面前,我看不到小情小愛,你的用心是白費力氣。」 他苦笑地傾訴,「先前我向上蒼祈求你是女兒身,而現在我卻希望你是個名副其實的男兒,因為你實在讓我為難。」 這樣的告白著實令她心痛。「一生一死,自然就不為難了。」 「你比我想像中固執。」一滴血飄至他跟前。「別再打了,你傷口裂開了。」 「你……休要軟化我的心志,我不是那種會圍著你傻笑的女人。」不要對我溫柔,我會負荷不了的。月剎心底吶喊著。 「該死,你想讓身體的血流盡,好讓我輕鬆地帶著你的屍首回京覆命嗎?」笨女人,難道沒看出他在步步退讓?虧她還是人稱賽諸葛的月剎。 她暈眩地顛了一步。「對敵人仁慈便是對自己殘忍,千萬別自作多情。」 「我蠢行了吧?」說時,煒烈的肩上又被劃上個血口子。 「如果你不是滿人就好了。」她多麼希望不與他為敵,同為反清大業努力。 「就因為我是滿人,才有機會遇見令我心動的你。」他不像她那般偏激。 「大明皇帝昏庸無能,敗壞朝綱,任由宦官把權弄術,導致民不聊生,百姓叫苦連天,女真先祖替天行道,解救他們於苦難中,這可是順天而行。 「如今四海升平,百姓富裕安樂,誰當皇帝有何差別,只要是好皇帝,滿人或漢人都是百姓推崇的明君。」 「巧言令色,我的心硬如鐵,小心你的項上人頭。」此刻她全靠一股意志力強撐著。 「頑固。」煒烈氣惱她的不知變通。 明明已虛弱得站不穩腳,出招不若先前的狠絕,飄零的白綾不再有致命的殺傷力,像陣旋風拍打過皮肉,僅剩微辣的刺痛感。 慣穿的白衣濺滿活血,打鬥鬆開的前襟露出半邊酥胸,讓他在氣極中飽覽春光。 「你就不能看看自己傷成怎樣嗎?為什麼這麼任性。」他好心痛。 煒烈暴吼下的關心讓月剎有一絲無奈,因為月剎的存亡代表無數大明義士的存亡,使她不得不戰。 「好,你不愛惜自己,我來珍惜。我不再放任你無覺的自我傷害。」他實在看不下去了。 以逸待勞的煒烈知道她體力已超過負荷,撐不了許久,於是反守為攻,狠下心地攻她要害,以期在最短時間內制伏她的頑強。 原本失血造成的體力不濟,再加上傷口裂開的劇痛,讓月剎冷汗一滴滴滑落,唇瓣咬出幾個帶血的齒印子。 她太疲倦,眼前一陣黑霧籠上,終於力不從心地軟了手腕,給了他一個空檔。 「自找苦吃吧!瞧你渾身冷得像冰。」煒烈點住她的穴,曲身抱起她虛軟的嬌軀。 「不要……妄想從我身上取得……義軍動向,我……寧可一死……」 「哼!你倔得要命,要知道叛軍的下落我自個兒會追查,免得被你氣死。」他還真不敢妄想。 「那就……放開我。」月剎虛弱得多說一句話都覺得沉重。 煒烈艱澀地自嘲。「放開你更難。」 別院雖大,但在深夜裡,打鬥的聲響非常清晰,驚醒了堅持住在別院的宮家兄弟,以及十數個武功不濟的弟兄。 當他們循聲來到時,正巧看到痛恨的滿人抱住月剎,而且兩人身上都染了血。 尤其月剎白衣上的血更令他們驚心,她在月光照射下的臉色慘白無光,激起他們滿腔的狂怒射向煒烈,忘了繼續喬裝無害的「家人」。 「放下男姊。」 「男姊?!」他低頭瞅著懷中星眸半閉的佳人。「看來嶽破塵是虛構的假名。」 「不許傷……傷害他們。」月剎有氣無力地靠在他肩頭說道。 「少開口以保留元氣,你連自己都救不了,還想保全這些小嘍囉。」他用蔑視的眼光掃了眾人一下。 不甘被輕視的宮昱拔劍相向。 「你說誰是小嘍囉,我警告你放開男姊,否則我一劍刺穿你的腦袋。」可惡!這滿清狗竟敢傷害男姊。 「好狂的口氣。」煒烈看也不看地俯貼在月剎唇邊。「原來這裡是亂黨窩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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