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寄秋 > 憐心清蓮 | 上頁 下頁
二十三


  原本是學生時代的幼稚舉止,長久以來竟成習慣,連面對父母親人,她也會不自覺地偽裝起真性情。

  最高興的人莫過於奶奶,這就是她要的繼承人形象。

  等接下何氏的連鎖事業,她發現高雅、恬淡的氣質很容易瓦解對手戒心,凝聚員工的向心力,成為他們尊敬、模仿的偶像,想恢復真我已經來不及了,只好繼續任由習慣,以假像示人。

  「老實招來,你在煩惱什麼?」他輕握她的臂膀,作勢要搔她腋窩。

  她微瞠地一瞟,「盤子碎了。」

  「打破個盤子再買新的,有沒有傷到你?」段天桓仔細瞧著她的細膚嫩肌,乘機輕咬她可愛的手指。

  「老狗在空地撒尿。」

  「待會我叫人趕走它。」他愛抱著她,聞她特有的體香。

  「烏鴉叫。」不吉的象徵。

  他眉頭一皺,「全獵了!」

  「貓吃了玉米。」

  胸口好悶,整個人都不舒服,她托著腮,用腳抵住他進退的身子。

  「你直說了,別叫我猜。」女人,永遠深不可測,尤其是他眼前這位。

  何水蓮又重重的歎了一口氣,「天桓,你有沒有烏雲罩頂的感覺?」

  「烏雲罩項?」他怪異的瞥瞥她。「抱歉,這些天累著你了,我憋六年了嘛!誰叫你……」

  「誰跟你說這些,何況你還有一個綠眸美女暖床呢!」她說得有點酸味。

  憋?不是早解放了。

  想博取同情心,他是打錯算盤,反正連著幾天的縱欲,沒她的配合早散場了。

  「你吃……醋呀!」他問得很謹慎,怕她秋後算賬。

  她輕嗤一聲,「盡想些男歡女愛,誰會去吃陳年老醋,男人的欲望是禁不得。」

  「你就那麼希望我去碰別的女人,那我何必忍得那麼辛苦。」他說得有些怨總。

  「以前我管不著。」六年來,她哪記得有個老公,早忘得一乾二淨。

  「現在呢?」他用著期盼的眼光凝視著她。

  他為她付出全心的愛戀,不回收一點太蝕本。

  她的肌膚一如記憶中滑細、水嫩,讓他愛不釋手地一再掠奪,捨不得放棄那微妙的探索,鎮日困在一方雙人床享受夫妻之歡。

  即使她已在他懷中,午夜夢回時,他總會突然驚醒,以為她又像六年前那般舍他而走。

  之後冒了一身冷汗的他睜眼不睡,靜靜地看她沉睡中的細微小動作,以指淺描她完美如玉的五官,感動於人世間有她。

  看著看著,身子不受控制的起了反應,他會在睡夢中進入她,兩人共赴天堂的殿門。

  她並不是絕對的完美,挑食便是其中的一項。

  不吃青椒、不吃洋蔥,生菜抄拉會推到一旁,切小朵的洋菇挑到盤子邊裝飾,討厭半生不熟的東西,尤其是日本料理。

  她不喜歡和陌生人有太多肢體接觸,這點他無異議的贊同。

  還有,她有暴力傾向,雖然她一再否認,企圖以優美的手法掩飾,但是一閃而過的厲色是逃不過他的眼睛,他瞧得一清二,「現在呢?老婆。」

  何水蓮笑得很甜,用腳指頭擰他的大腿。「我會閹了你,然後改嫁。」

  段天桓不怒反笑,笑得像剛中大獎的模樣。

  「我就知道你是愛我的,捨不得把我讓給外頭的野女人。」他快樂暈了。

  「大白天少作夢,我是在維護主權,香港都歸還中國了。」她才不會承認對他用了心,助長他的自大。

  「蓮蓮,你不老實哦!」他握住她的腳一拉,讓她躍向他。

  「啊!」好壞的男人,她有種上當的感覺。

  「說你愛我。」好香。他在她頸邊輕嗅。

  「威脅對我沒有用,女人應該矜持。」他有一對性格的眉。她好玩的劃著。

  他故意挑動眉毛,「利誘呢?」

  「嗯!可以考慮。」她手心往上翻。

  「老婆,你很現實呐!這麼好收買?」他可不信。

  「生意人嘛!」

  眼皮又是一跳,何水蓮不安的揉揉眼睛,神色失去笑鬧的風采,顯得沉重。

  她下意識地往四周瞄了幾眼,暗笑自己的神經貿,誰敢闖進段天桓的賭場對她不利,又不是存心找死。

  「說吧、什麼事在困擾你?」他也察覺到一絲異樣,她在緊張。

  她努力要強顏歡笑,卻在他的注視下變成苦笑。「我來這個城市頗長一段時間。」

  「你想走了?」他急切而帶著怒氣地抓緊她的雙肩。

  「不!呢,你該知道我不可能長留拉斯維加斯,我的事業領域主要在芝加哥。」她不想提起,但……

  此刻他的表情讓她覺得自己是個重事業、輕家庭的女人,天曉得她在策劃賭場式飯店前,哪曉得會冒出個六年前結婚的丈夫,他不在她規劃的軌道上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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