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寄秋 > 白天鵝的眼淚 | 上頁 下頁
二十六


  話說到一半,去而複返的李玉真突地又將門打開,露出“逮到你了”的得意嘴臉。

  “把她給我捉起來,不許讓她逃走,我要和她好好的聊聊。”李玉真朝門外的保全道。

  捉起來?

  白縈曼眉一皺,她絕不可能讓自己一心維護的妹妹落入真姨手中,今天她所做的一切犧牲都是為了妹妹,她不允許心愛的妹妹受到絲毫的傷害。

  真姨對待“敵人”的手段有多殘酷,她知之甚詳,善良的玥兒不該受她極端的情緒所傷。

  白天鵝是愛與幸福的象徽,要飛得又高又遠,遠離邪惡。

  於是,她表面上不動聲色,沒阻止真姨捉人的舉動,冷眼旁觀混亂的局面,但在追趕的過程中,她佯裝被某個保全撞了一下,因厚重的新娘禮服讓她身子無法保持平衡,一個不慎便跌向叫嚷不休的李玉真。

  快走,不許回頭!白縈曼嚴厲地瞪著妹妹,以嘴型暗示她立刻離開。

  此時,她看到一位卓爾不凡的男人探身進來,一把推開拉住妹妹的保全,瞄了她一眼後微微頷首,便把直喊著“姐姐”的妹妹帶走。

  看到這一幕,她笑了,揚起的嘴角好似融雪後的春梅,美得令世界為之黯淡。

  她放心了,那個男人看起來不簡單,把妹妹交到他手中,她便可以安心放手做自己想做的事了。

  婚姻……多麼可笑的字眼,從今而後,她將走入冰冷的墓穴裡。

  “姐姐、姐姐……我要帶姐姐走……她不可以嫁給大壞蛋……”

  “自身難保還想救什麼人?你想留下來代替她嫁人嗎?”

  白縈玥哭嚷著不肯走,妄想沖回新娘休息室裡搶新娘,眼見她的哭鬧引起旁人注目,在不得已的情況下,杜希爾只好捂住她的嘴巴,將她攔腰抱起。

  在他匆忙離開婚禮會場前,倏地感覺有道令人不寒而慄的視線盯著他後背,他不經意的回頭一瞟,視線對上一雙深沉陰鷥的黑瞳。

  他心口微震,抱緊懷中人兒,不讓人瞧見她半點容顏。由對方的服裝讓他知道,那個人便是行事狠絕的湛問天——今天的新郎。

  “希爾,我們還沒帶走姐姐,她還在裡面……”姐姐一定在哭,她感覺得出姐姐心中的哀傷。

  “我們帶不走她的,她並不想離開。”他剛進來時並沒有錯過白縈曼那無聲的請求,更從她最後的那抹笑容申明白她堅定的決心。

  “不是這樣的,姐姐她很傷心的,她要嫁給她不愛的人了,我不可以眼睜睜看她不快樂。”為什麼每個人都看著姐姐痛苦卻不願伸出手,幫她脫離苦海?

  “快不快樂不是由你評斷,你又怎麼知道他們不會婚後才相愛?人要相處之後才能瞭解對方的好,繼而產生感情。”杜希爾儘量樂觀的說,他也希望事情不會變得更糟,能有轉圜的餘地。

  “會嗎?”白縈玥的淚水晶瑩剔透地掛在眼睫上,閃亮如晨曦中的露珠。

  “這種事很難講,感情的事外人很難介入。不過現在我們得走了,後面的人快追上來。“他瞥了眼四周,驀地將她帶到審旁塞進車子裡,再不走就走不了了。

  猛地被推入車裡,撞到頭的白縈玥反而不哭了。“他們為什麼要追我們?我們又沒做什麼壞事。”除了搶新娘。

  “不是我們做了什麼,而是某人的目標是你。”她就是身後那群人窮追不捨的對象。

  雖然說不出所以然來,但直覺告訴他她有危險,必須儘快帶她走。

  “我?”她神情困惑的指著自己。

  “或許你擋到別人的財路,或許純粹對你不懷好意,總之,現在你的處境並不安全。”而且,他也沒有把她交給其他男人的打算。

  杜希爾沒忘記湛問天冷絕的雙眼,那男人的眼神中只有冰冷,找不到一絲屬於人的溫度。

  聽他這麼說,她忽然感到害怕,身體微顫,“他們想傷害我?”

  “也許。”他話一出,見身側的小女人明顯一抖,灰藍色的眸子頓時一柔。

  “別怕,我會保護你。”

  “希爾……”她動容地望著他的側臉,覺得他就像童話中拯救公主的王子般英勇可嘉。

  “坐穩了,我要甩掉他們。”哼!想從他希爾·艾思德手中搶走他的女人,簡直是癡人說夢。

  希爾·艾思德?

  驀地,駕車的杜希爾手一滑,差點將車駛向對向車道,與大型聯結車對撞,幸好他及時轉動方向盤,劈開眼前的危險。

  接著他的記憶突然像打開的水庫,洪流轟轟地奔泄不歇,鮮明而清晰的影像一一回到大腦中樞,令他清楚地看見自己“精彩的”過往。

  原來,他是印度大亨卡拉提,艾恩德第七個兒子,上頭有六位同父異母的兄長,彼此並不親近,人人互有所謂的瑜亮情結,暗地裡爭權奪利,計算著對自己最有利的情勢。

  他身為臺灣人的母親,是父親的第三位妻子,他們相遇在紐約街頭,相識、相戀和結婚都在美國,婚後母親跟著父親回到他的國家,才知道他們的法律允許當地男人娶四個妻子,而他早已先後娶了兩名妻室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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