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寄秋 > 白天鵝的眼淚 | 上頁 下頁
二十五


  他不會讓她遭遇危險,況且她也不適合做餌,那笨拙的身手肯定沒三兩下就會被抓,要不就是她那不懂得防備他人的天真個性,不用三句話就露陷。她太老實,學不會狡詐。

  “你……你不陪我進去?”她忽然心慌地拉住他,有些旁徨不安。

  杜希爾安撫的在她唇上一啄。“勇敢點,我知道你辦得到,也只有你能做得到,她是你姐姐。”親人的勸解總是比較有力,如果白縈曼還當她是親人的話……

  “希爾……”白縈玥眼神依戀,怔怔地撫了下自己被吻過的唇。

  心一震,她驚覺不知何時自己心裡第一重要的人不再是姐姐,而是眼前的男人了。

  “快去,我等你。”他又吻了她一下,不過比方才的啄吻重了些,希望借由吻的力量給她勇氣。

  雙頰酡紅的白縈玥羞然一笑,點了點頭。

  不一會兒,杜希爾只用簡單幾句話就把保全人員帶走,一抹纖細身影則趁機偷偷潛入新娘休息室。

  “我說過,婚禮前不希望有人打擾,出去。”冷然的嗓音如冰,出自新娘的口中。

  “姐姐……”

  聽到怯生生的低喚,目光凝望窗外的白縈曼倏地轉過身,神色先是冷漠轉為詫異,但隨即又蒙上一層冰霜,冷得仿佛沒有溫度。

  “你在這裡做什麼?誰允許你隨意進來的?出去,立刻給我離開。”她的語氣又急又嚴厲,毫無乍見親人的喜悅。

  白縈玥用力搖頭,伸手拉住姐姐的手。“我不要,我要帶你走。”

  白縈曼挑起眉,“帶我走?”

  “姐姐不快樂,我看得出來……你根本不想結這個婚,我剛進來時看到你的身影好落寞,突然覺得好心酸,姐姐在哭……”她好難過,心痛得快要裂開。

  “胡……胡說什麼?我臉上哪有一滴淚水?我很樂意嫁給一個能帶給我龐大利益的男人,他就是我要的丈夫。”白縈曼甩開妹妹的手,眨回眼中的淚意,用冷硬的面具掩蓋內心的酸澀。

  “可是你沒說愛。姐姐,你愛你要嫁的人嗎?”白縈玥好心疼姐姐,姐姐總是一個人默默承受委屈。

  聞言,白縈曼冷笑著秀出一身華麗珠寶說:“誰說一定有愛才能結為夫妻?你還是太天真了,利益的結合才能壯大兩家公司。愛能給我財富、給我至高無上的權利嗎?”

  有得必有舍,人要付出才有收穫,天不可沒有白吃的午餐。

  “不是的,姐姐不是這樣的人,我們約好了要當白天鵝,飛向真愛,找到幸福……我沒忘記,我希望姐姐能夠幸福。”白縈玥噙著淚,說起姐妹過去的約定。

  那是她們之間才懂的密語,天鵝湖故事中的愛與幸福。

  “不是這樣的人?”白縈曼輕嗤一聲,“我們分開太久了,我已不再是你熟悉的姐姐,時間會改變一個人的價值觀,我要的世界是你想像不到的。”

  “我不管,我不要姐姐流著淚嫁人,你得跟我們一起走,走得遠遠的,離開那個黑心肝的男人。”白縈玥難得任性的說,不怕被拒絕的硬扯姐姐的手臂,想把她拉離這沒有柵欄的牢籠。

  “你們?”白縈曼思索著妹妹口中的“我們”是何意。她既欣慰妹妹平安無事,一如往昔的純真,卻也感慨姐妹兩的距離越來越遠。

  妹妹已經飛到外面的天空,尋覓屬於她的那片雲;而自己呢?仍被困在四方屋裡動彈不得,只能將無法流出來的眼淚往肚裡吞……

  驀地,白縈曼聽到休息室外傳來交談聲,神色驟變。

  “快,躲到我裙子底下!”

  “姐姐……”白縈玥一臉不解,為什麼要躲?姐姐跟她一起走不就得了?可在姐姐厲眸的瞪視下,她仍舊身子一低,鑽進新娘禮服的華麗蓬裙裡。

  她才一鑽進去,門已經從外被推開,走進一名打扮雍容華貴的女子。

  “人美不論穿什麼都美,你跟我年輕的時候不相上下,都是豔光四射的美人胚子。”李玉真打量了外孫女半晌說。

  美得不真實,像是畫裡走出的人兒。她記得那個人這麼對她說過,可是,他選擇的人從來不是她,因為他要的是真真實實、有血有肉的人,畫裡的人不能擁抱。

  “真姨,你進來就是為了跟我說這些沒意義的話嗎?”未免太費心了。

  妝容豔麗的李玉真揚眉輕笑,“不,我是來祝福你嫁得乘龍快婿,從此擺脫甯嫂嫂生的小賤人。你要飛黃騰達了,將來可別忘了真姨助你一步登天的功勞。”

  甯嫂嫂是媽媽的名字,那媽媽生的小賤人不就是指……她?

  白紗蓬裙下的白縈玥震驚得差點沖出來,質問真姨為何辱駡自己已逝的母親,但直到她性情的白縈曼連忙踩住她腳背,不許她輕舉妄動危及自身安全。

  “真姨,若沒要緊的事就請你到前頭招呼客人吧,我需要時間沉澱一下心情、”白縈曼冷著臉,語氣透著疏離。

  “呵……趕人呀,好吧,這是你的大喜之日,我就順你一次。”接下來可就是磨難了,她倒要看她撐不撐得下去。

  李玉真也不囉唆,呵呵假笑完,長裙一提便往外走。

  當她一走,氣呼呼的白縈玥立刻從姐姐裙擺下鑽出來,很生氣地嚷嚷,“姐姐,她怎麼可以罵我媽媽?我不是小賤人,我不是——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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