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寄秋 > 白天鵝的眼淚 | 上頁 下頁
二十一


  眼前的外侄女可是自己看著長大的,一點一滴的慢慢調教,絕她的後路、斷她的親情、孤立她,為的就是讓身在異鄉的小女孩只能依賴她這個親姨,她還會不瞭解外侄女在想什麼嗎?

  她付出的耐心有多深,恨就有多深,曾經對不起她的人,她一個也不會放過。

  「真姨,適可而止,別玩得太過火了。」

  「玩?」李玉真挑起眉,一口喝幹手上的紅酒,將杯子放下。「曼兒,人要有舍才有得,你放不下,就得不到想要的一切。」

  「但這些並不需要借由犧牲妹妹去得到。」玥兒活著,才能看見她的成功,分享她的喜悅。

  「呋!還妹妹呢?喊得真親熱。當年我姐姐、你母親,不也熱情的真妹長、真妹短的喊,結果一轉身就搶走我喜歡的男人!」李玉真的眼中浮現怨毒。

  那時她悲痛、氣憤,差點連命都不要的想跑去跳河,不敢相信自己的親姐姐會這麼對她。不過後來她認了,誰教她們是親姐妹,至少肥水不落外人田,她還能常常看到心愛的姐夫,偶爾去糾纏一下,不致便宜了別人。

  當然,當年她也沒出席他們的婚禮,而是在家裡哭了一整天。

  「何況,你已當眾宣佈和她斷絕姐妹關係,她不再是白家的女兒,這聲妹妹你也甭喊了,她若知道你的目標是白家產業,還會甜膩膩的喊你姐姐嗎?」李玉真續道。她最擅長挑撥離間,利用人性弱點分化別人的感情。

  「這是我的事。」一抹刺痛掠過眼底,白縈曼聲冷如霜。

  「雖說是你的事,我也沒抽手不理,她一天不死,就一天威脅到你現在的位置。姐夫的遺囑寫得清清楚楚,你們各自擁有他一半財產,她若知情不會來搶嗎?」李玉真絕不容許有萬一發生。斬草不除根,春風吹又生,沒有人可以壞了她的計劃,包括她的親外侄女。

  「玥兒很單純,不會想到錢財上頭。」白縈曼知道妹妹的心很小很小,只希望一家人平安快樂。

  姐姐,姐姐,我們要當一對勇敢的白天鵝,你找到你的幸福,我飛向我的真愛,我們就像童話故事裡的天鵝公主,從此過著幸福美滿的生活。

  她心一痛,妹妹天真的話語猶在耳際,也一直全心信任她,而她卻狠狠的給了妹妹一擊,奪走妹妹握在手中的幸福安穩。

  「單純就一定沒有殺傷力嗎?你幾時變得跟小賤人一樣天真了?她不要,不代表其他人亦然,到現在還沒發現她的行蹤,肯定是有人收留下她。若那人得知她的真實身份,從旁慫恿……」李玉真眯起眼。她曉得人不會永遠不變,貪念會改變人。「你不要說了,我知道怎麼處理。」白縈曼打斷她的話。看來自己必須比真姨更早一步打到玥兒,把她送到更遠的地方。

  李玉真重新倒了一杯酒,意興闌珊的喝著,「別忘了還有那個難纏的男人,他誓言要娶到你完美無瑕的妹妹,現在你到哪裡生個人給他?」

  「你是指湛問天?」一聽到這名字,白縈曼眉心倏地一凝。

  「沒錯,他向來作風強硬,專制獨裁,想要什麼就非要到手不可,你不會是他的對手。」李玉真開始同情妄想一肩挑起所有重任的外侄女了。

  可惜,她的心更狠,只看見自己心裡的傷,瞧不見別人眼底的淚。

  「沒較量過怎知強弱?他無情、我冷血,不正好是一對?鹿死誰手尚是未知數。」為了妹妹,她會化身為一頭強悍的母獅。

  「你像代替她嫁人?」李玉真握著酒杯的手一緊,眼神淩厲如淬了毒的劍。

  白縈曼冷然揚唇。「有何不可?總比他把魔爪伸向春陽船運好。」

  李玉真臉色一沉:「你提了個非常不聰明的點子。」休想她會贊成,籠中鳥只能待在她的掌控中,她還要外孫女替她完成復仇計劃。

  「難道真姨希望他並購父親留下來的公司?」她們能不妥協嗎?

  李玉真冷瞪著她,一把捏碎酒杯,溢流而出的鮮紅液體,不知是酒還是血……

  「自由了,終於自由了,我終於可以從殘障人士躍升運動好手,跑、跳都不成問題,我久違的左腿重見天日了。」

  拆除礙事的石膏,最高興的人莫過於「癢到不能抓、悶得快自閉」的白縈玥,原本就愛笑的她笑得更開心了,仿佛全世界的陽光都集中在她臉上,瞬間燦爛無比。

  「無膏一身輕」的她踢著剛康復的腿,非常高興的伸直再試著彈跳,一蹦一跳的像是只野猴子,一刻也安分不下來。

  她的喜悅明顯表現在雀躍的小臉上,笑意盈滿全身,讓人仿佛感受到春天來了,花團錦簇,姹紫嫣紅。

  就在她打算踮起腳尖跳她最喜歡的「天鵝湖」舞步時,一隻強而有力的手臂抱住她的腰,將她整個人提高,離地三寸。

  「想跑馬拉松還早得很,得把你的腦袋先換掉,再把你的骨頭用鋼條綁緊,這才能確保萬一。」跑、跳?他看她會先摔死自己再說。

  「希爾……」她撒嬌著求饒,嬌嫩容顏綻開一朵耀眼的笑花。

  杜希爾將她放回地上,輕掐她嫩頰,「才剛讓你透透氣就玩瘋了?不要忘了,醫生說過你的腳暫時不能太用力,以少走動為宜,否則你就等著回來跟他說哈羅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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