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寄秋 > 紅娘闖高門 | 上頁 下頁 |
三〇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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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在生氣的時候難免說些不中聽的傷人話,不論有意或無心,定國公盛怒下的一番胡話的確傷了妻子的心,她不做解釋地忍受來自各方的謾駡和異樣眼光,以為公道自在人心,她不會平白受辱,丈夫會明白她從未做出對不起他的事。 豈知這一等就是十年,直到夏侯禎為了他的小羽兒,決定為當年的冤情翻案,討回她堂堂正正的嫡女身分。 「嗯!很好,做得不錯,爺重重有賞,江南織造的位置如何?」他要將人安插進去,綢緞的生意很好做。 江成風一聽,喜出望外,但刻意的掩住上揚的雀躍嘴角。「有三皇子的人在,怕是不好出手。」 「你這老滑溜還裝什麼謙虛,爺說給就給,別給爺出紕漏,以後有得你大口肉吃。」帶人無非是賞罰分明,該給的就給,不該給的誰也別伸手,他兩眼明亮得很。 「嘿嘿,四爺是主子,小的自然要謙卑。」做不成忠臣就做第一佞臣,把上位者吹捧得舒舒服服,才有好果子吃。 「不過要等等,等爺那件事辦成了再說。」玩了這麼久,總該給自己一點點獎勵。 「您還沒打算把那份名單上交給皇上?」聽出他話意,一旁的傅清華驀地一訝,驚呼出聲,那是令三皇子聲望下跌的有力罪證啊! 夏侯禎意味深遠的噙笑,一指點在顎下。 不是不交,不過要等自己的私事辦好,否則皇都一亂,誰都沒心思來賀喜,破壞他的大喜日。 「傅清華,我要你備好的聘禮送到定國公府了沒,要是聘禮不夠體面,我拎了你的腦袋當彩球,掛在花轎前頭。」他不介意血染禮堂,紅色喜慶嘛。 傅清華一臉驚嚇地摸摸頸項。「別別別……你交代的事哪敢馬虎,大雁一對,玉麒麟一雙,金鎖一對,金鑲玉項圈一對,八角赤金蝙蝠鏡,碧玉瓞、琥珀碗、夜光爵、玉枕、頭面,七彩百子千孫帳……」 長長的聘單他念了好半天還不到一半,什麼紫貂皮一卷,玄狐皮六張,水獺皮六張,銀狐皮六張,狼皮六張,大毛黑灰鼠皮一卷,拂手、玉石、金馬鞍等,不勝枚舉。 他念到口幹喝了杯水,直到夏侯禎滿意地一頷首,他才在黃金千兩後頭做終結,那時他已累得氣喘吁吁了。 「全抬過去了?」夠他的小羽兒風光大嫁了。 「一件不留。」四皇子府派了兩百多名下人,花了一整天工夫才把聘禮抬進定國公府,府裡、府外的人看得兩眼都直了,瞠目結舌地忘了把掉了的下巴推回去。 「江成風,把帖子擬好,一府一府送去,讓大家沾沾爺的喜氣。」他大婚不忘收禮,囑咐要重禮,一頭頭的肥羊不宰了太可惜。 「四爺放心,絕不負所托。」江成風拍拍胸脯保證。 這廂正一團熱絡的籌辦四皇子續弦的喜事,剪囍成雙,鬧烘烘地為迎進新主母而歡騰,紅字貼滿府,大紅燈籠高高掛起,熱熱鬧鬧的忙得樂不可支。 而在定國公府這一邊,要做新嫁娘的宮徽羽可是一點也高興不起來,還有點愁雲慘霧的蕭瑟,她回府是為了當個揚眉吐氣的公侯千金,而不是嫁人。 這是怎麼回事?為什麼她迎來的不是父女團聚的歡喜,而是由她爹親手交到她手中的賜婚聖旨,四四方方的禦印蓋在聖旨左下方,她的終身大事就此決定。 宮徽羽沒將聖旨看完,因為她已經完全傻眼了,沒法相信這麼荒謬的事也會發生在她身上,她何德何能蒙皇上青眼,給她搞了這出烏龍劇? 而且四皇子是誰,她根本沒見過。 還是個繼妃,那表示他之前娶過妻,但不幸香消玉殖了,鰥夫再娶就不用太挑剔了,隨便指個公侯家的嫡女就算了事,反正皇家媳婦不算委屈,所以她該三叩首感謝皇恩浩蕩? 令人訝異的事一樁接著一樁,打得宮徽羽暈頭轉向,她還沒從娘親洗刷冤屈一事回過神,便匆匆忙忙地收拾行李返回定國公府,才剛喘口氣一會,奉了父親口諭的周總管又請她到正廳,她爹又丟來一顆震撼彈—— 許以四皇子為繼妃,聘禮已至,擇日完婚。 這是她爹對她說的第一句話,她耳朵嗡嗡鳴叫,以下再說什麼她也聽不真切了。 「羽兒,別擔心,四皇子不會讓你受委屈,你只要安心的備嫁就好,其餘由娘來操心。」她的女兒長大了,出落得如同不染凡塵的天女,她還來不及疼惜就要嫁人了。 相較于宮徽羽的落落寡歡,強顏歡笑,人逢喜事精神爽的宮夫人倒是紅光滿面,容光煥發,上揚的眉宇和嘴角有著止不住的笑,面色紅潤地仿佛年輕了好幾歲。 一掃之前的鬱悶,心結也解了,丈夫抱歉的眼神讓她忘了受過的苦,只記得曾經的美好,那放開的心胸像黑夜過後的第一道曙光,豁然開朗,旭日升起又是新的開始。 她的喜、怒、哀、樂全系在丈夫身上,他輕輕地握住她的手不放,她眼中就只剩下丈夫一人。 她甚至忘記要向女兒透露四皇子其實就是她們所認識的甄夏,他用的是假名,更何況女兒和四皇子走得近,她以為女兒早已知情甄夏便是夏侯禎,也就沒必要多此一舉告知,她當女兒眉宇間的輕愁與苦悶是捨不得離開爹娘,不想太早嫁作皇子妃。 「是呀!女……女兒,四皇子的聘禮已抬進府裡,滿滿地裝滿三個庫房,由此可見他是看重你,真心要迎娶你為妻。」笑得不自在的定國公撓撓頭,不敢直視女兒的眼睛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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