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寄秋 > 皇帝的賣身契 | 上頁 下頁
三十二


  「我來探……呃!路過,那你呢?有什麼事?」心高氣傲的她不想讓人知道她慘遭拒絕的事,因此很快地轉開話題。

  「鄭少爺與老爺閒聊時,不意提及二小姐,他說想為當年退婚一事親自向二小姐致歉,所以老爺才遣我走一趟,請二小姐到偏廳。」

  是偏廳,而不是大廳,可見杜莊主對二女兒有多輕忽,他大部分的疼愛都落在長女身上,也以她學武有成而驕傲。

  要不是世侄要求見二女兒一面,他大概也不會主動說要見她,畢竟老是為人帶來大小災難的煞星,不見也罷。

  但是他卻對她身邊器宇軒昂的男子另眼相待,少有人能令他一眼就懾住,不自覺感受到一股泰山壓頂的氣勢,令人肅然一畏。

  他,絕不是普通人。

  「這是春曉妹妹吧!自從多年前一別,許久未曾見面了,你過得可好?」

  迎面而來的是一位相貌憨實的男子,兩眼狹小微勾,笑時眯成縫,一臉和氣不是十分顯眼,在人群中鮮少會注意到他。

  雖然他笑得如春風迎人,一團和善,可是隱隱有股令人不舒服的邪氣,他看人的眼神多了一絲……陰沉,讓人不寒而慄。

  尤其是他熱絡地問候他退婚的未婚妻時,眼中沒有半點熱度,而且避免靠她太近似的,遠遠地拉開一段距離。

  沒來由的,杜春曉覺得他的笑很虛偽,不像杜府下人待她那麼真實。

  「託福,還活得健在。」她牽強地勾起唇,回以不太熱切的虛笑。

  「呵……看得出來你過得不錯,沒再害死人……啊!抱歉、抱歉,我失言了。我不是有意提起你克死陳家小兒的事,你不會介意吧?」鄭曉仁有點混繭的眼閃了下,陰晦不明。

  她僵笑,神色小有受傷。「都過去那麼久的事,早就不放在心上了,你不提我都忘了。」

  杜春曉在心裡腹誹:你到底是來道歉,還是來戳我傷疤?明知是禁忌話題還提得那麼順口,仿佛我沒害死人真是對不起你。

  「什麼?你連害人家死了一個兒子都忘了,未免太傷人吧!至少得掛懷在心,人家才不致怪罪你無情。」他好不驚訝地張大嘴,好似她的遺忘會導致人神共憤。

  「鄭少爺不是來跟我聊過往閒事的吧?」杜春曉慣有的笑臉掛不住,手指因想起帶煞的命格而微顫。

  一隻大掌在沒人注意時,悄悄由後握住她輕顫的小手,捏按了兩下,轉移她的傷感,指間的暖意傳達對她的關懷和愛意,不許她胡思亂想。

  我永遠在你身邊,你並不是一個人!曲天時無聲的心語,借由手心的握力告訴她。

  鄭曉仁咧開嘴,一張大臉臉顯得更大了。「哎呀!我是特地為了當年的事來致歉的,你也知道我娘怕我遭遇不測才來退婚,為人子當盡孝道,我才不得不解除了婚約,這件事一定傷你很深吧?」

  是很深,但是……「還好,當時年紀小沒什麼感覺,我對你的印象不深,訂不成婚反而讓我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,我滿感謝你的。」

  換他臉色一僵,不甚高興似的,「原來是我多心了,以為是我害你嫁不出去,年屆十八還沒半個媒人敢上門,幫你牽門姻緣。」

  他是那麼容易讓人遺忘的嗎?只因相貌平凡而不受注目。

  「緣分這種事很難說,老天自會有安排。」她反握厚實大掌,眼裡有著令人嫉妒的盈盈笑意。

  那是被寵愛和呵護才有的甜膩,像是沾了蜂蜜,軟甜地透人心坎。

  但是,非常刺眼,對某人而言。

  「不會吧!你都老大不小了,居然還相信緣分這不切實際的事,你千萬別心存奢望,害人玉命傷殘可是非常缺德。」她想嫁人,難矣!

  玉命傷殘……杜春曉的身子瑟縮了下。

  「那是指八字輕,命格賤的下等人吧!一輩子成不了材,只能看人臉色過活,自個兒一落地沒看好時辰,怎能怪罪人家福厚祿好,賤人命格早死早超生,來世當個大官員。」

  溫潤清嗓揚起似憾實狠的低語,引起兩個男人的側目,同時抬眸一望。

  「你是?」鄭曉仁眯起不大的眼,入目的俊美面容讓他產生一絲妒意。

  如果他有那樣的臉,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,不需要花銀子去買,多得是投懷送抱的絕世美女。

  曲天時拱手一揖,但他看也不看坐姿不端的鄭家少爺,而是目光澄澈地看向杜莊主。「晚輩曲天時,拜見杜莊主。」

  「你姓曲?」他微訝。

  「是的。」他沒說是從母姓,其父姓風,名青崖,乃金烏皇朝第一儒師。

  風青崖名字一出,舉國皆知,他不僅才情出眾,人品高潔,更是當代美男子,不少女子為他傾心,終生不嫁。

  而他的好相貌便是遺傳父親,外貌上有七分相似。

  「你與當今天子可有關聯?」他的氣度非凡,央央丰采,絕非尋常人家子弟。

  張口欲言的曲天時尚未發出聲音,突遭冷落的鄭曉仁頗不是滋味的呵呵一笑。

  「世伯想多了吧!曲雖是國姓,但不見得人人與皇親國戚扯扯得上關係,瞧他秀秀氣氣的姑娘樣,穿上龍袍也不像天子。」

  秀秀氣氣……姑娘樣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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