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寄秋 > 姑娘出手富滿門 | 上頁 下頁
十六


  「對方若真的找來了,你要讓你的爹娘如何自處?」肯定是非常震驚,而且無法接受。

  對孟家人來說,孟淼淼不只是女兒、妹妹,她是全家人的重心,用心養了幾年卻得天各一方,那得有多心酸呀!叫人心都碎了。

  「這……」向來伶牙俐齒的孟淼淼竟無言,眼眶泛紅。

  「淼淼,你別難過,還不到絕望的地步,要不我明天就來提親。」趕緊把親事定下,以免夜長夢多。

  聞言,她噗嗤一笑,瑩瑩淚珠掛在眼睫上,「明天才大年初七,你上哪找媒人。」

  東山村的慣例是初五才回娘家,但孟淼淼一家不必回娘家,她姥姥早死,死後沒多久她姥爺就把早已相好的張寡婦娶進門,又帶來一男兩女三個拖油瓶,兩家合一人口眾多。

  但世上哪個後娘是好相與的,秋老太太生的大兒子被打發到城裡幹活了,家裡的田地和房子被張寡婦的兒女霸佔,秋大郎和秋玉容是一毛錢也拿不到手裡,全被張寡婦搜括走了。

  後來族裡的族老看不下去出面干預,再把家人分成兩家,秋老爺和張寡婦及繼子繼女住一塊,兩兄妹另居一處。

  秋大郎走商賺了錢後娶了一房媳婦,又給妹妹置了嫁妝將人嫁了,但因為厚顏無恥的張寡婦母子常上門索要錢財,說什麼養老金、米糧費的,不勝其煩的秋大郎決定一勞永逸,賣掉所有的資產舉家搬遷,離得遠遠地,就不會有惡親戚找上門。

  已經不是娘家的娘家秋玉容也不願回去,在家裡好過些後,她每年只托人帶回去兩斤豬肉、二十顆雞蛋、一壇酒和兩隻雞當給娘家的年禮,人就不去了。

  孟二元剛分家時過得很苦,那時候秋老爺還和張寡婦來過,來是來要錢的,但是看到他們吃的是稀得只見水的野菜粥,張寡婦口德不修的罵了句窮鬼便拉了丈夫走人。

  倒是秋老爺不忍心,偷偷塞了二十枚銅板在女兒手裡,這才有往後數年的年禮,要不然連塊肉渣也別想。

  也許是看過孟二元家的慘況後,張寡婦以為這家人不可能翻身了,至此斷了往來,未有聞問,她只當每年的年禮是兩口子打腫臉充胖子硬湊來的,雖照收不誤卻不再關注。

  「你答應了?」突來的好事讓莫長歡一時回不過神。

  「我是說不用急,慢慢來,至少得跟我爹娘說一聲。」呿!他傻樂什麼,八字還沒一撇呢!

  「不能慢,再慢到嘴的鴨子就飛了……」腳上忽地一痛,一隻繡雙飛蝶兒的繡花鞋狠狠踩在雲錦鞋面上,腳跟還來回輾踩,腳骨頭都快踩碎了。

  「什麼叫到嘴的鴨子,我長得像鴨子?」我踩、我踩,我踩死你這只扁嘴鴨,你才是鴨子。

  「哎呀!淼淼,小心腳踩痛了。我的意思是打鐵要趁熱,誰曉得那個送年禮的劉嬤嬤,回京會說什麼,說不定人家原本不相認的,被她這麼一嚷嚷,趕鴨子上架也得認……」不是危言聳聽,這話沒得准。

  又是鴨子,他跟鴨子拜把子呀!「我沒去過京城,你幫我算算來回一趟要多少時日。」

  一想到拉著她不放手的劉嬤嬤,孟淼淼心裡彷佛吊了十五個捅子,七上八下,相當忐忑。

  劉嬤嬤不會真跑到錦陽侯府看顧二小姐在不在府中,然後舌長三尺的把她的事說出去吧?

  她越想越不安,滾筒子似的靜不下心,她不是原主,對這具身軀的親娘沒有所謂的母女連心,若能由她自行擇母,她還是會選擇養大她的娘,她對養母有著深厚感情。

  莫長歡邊安慰,邊趁機摸摸小手。「你放心,依照京裡人的作法,年節不走親戚,得待在家裡等晚輩拜年,真要出京也要二月二龍抬頭過後。」

  一年更新從二月開始,過了二月二後,農田裡才準備耕種,先除草、再翻土,灑上地肥,靜置幾日便是播種。

  通常稍有規矩的人家會選擇二月出遊,那時氣候回暖,花開紛紛,滿地鋪綠迎來新氣象,外出訪友或遊歷正是好時光,乍暖還寒時的景最宜人,入詩入畫,也入琴。

  「他們真要上門,大概也是三月中旬吧!過幾日是元宵燈會,我接你進城看花燈,猜燈謎、放水燈,你看上的花燈我都買給你。」在喜歡的女子面前,向來沉穩的莫長歡像個春心蕩漾的毛躁小子。

  看了他一眼,她面露憐憫之意。「你要問過哥哥們。」

  「三木、三金、三火?」三三得九不是吉利的數字,九缺一,湊不成十全十美。

  「我三木?」孟明森手搭上莫長歡的肩。

  「三金?」對他的名字很有意見。

  「三把火礙著你了?」孟明焱咧開一口白牙。

  不厚道呀!淼淼,你怎麼沒說你家兄弟都來了。「大哥、二哥、三哥,你們氣色真好。」

  「誰是你大哥?」

  「誰是你二哥?」

  「你要不要臉,我比你小三歲。」

  遇到猛虎下山,莫長歡有被撕成碎片的決心。「一家人何必惡臉相向,我和淼淼……」

  「打——」

  沒等他說完,三兄弟一擁而上,三人六隻手,拳打腳踢,沒一個手軟,被圍在中間的那一個隻閃不還手。

  開什麼玩笑,未來的舅子們能打嗎?

  要是記恨了,他還娶不娶老婆了?他們一人一句他就死定了。

  莫長歡眼角一睨,只見那個狠心的小丫頭居然蹲在地上看螞蟻,一、二、三、四、五……的數數有幾隻。

  「娘呀!您是親的。」嗯!娘的身上真好聞,是梔子花香味的皂角,淡而清雅。

  秋玉容好笑的捏捏撒著嬌的女兒鼻子,「不是親的難道是撿的?你這孩子亂想什麼。」她邊說邊剝著鹽炒花生,剝完一盤花生仁便推向女兒面前,面露慈色地將女兒戴歪的珠花挪正。

  「娘,您永遠是我娘,不論我走到哪裡您都要陪著我。」莫名地,她心裡一陣慌亂,好像有百隻雀鳥撲了過來,啄著她的肩膀和胸口,她要躲到母親懷中才安心。

  為什麼沒來由的心慌意亂,她說不出所以然來。

  難道有事要發生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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