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寄秋 > 姑娘出手富滿門 | 上頁 下頁
十五


  「為什麼不行?」他幾乎有些要氣她了。

  「不說不代表別人都不曉得,你和莫爺爺都不是普通出身的人家,東山村並非長久居住之地,有天你們會飛上青天,再也不回來了。」他們身上有股士族之氣,想來是長久浸淫在官宦之家留下的,必是出自大家。

  「你在哪裡,我在哪裡。」這是他說出最動人的情話。

  驀地,她雙頰微微發燙,「胡說什麼,我又不能把你變小,放在荷包裡帶走。」

  原來他對她有那種意圖,她居然遲鈍到此時才發現。

  前一世的孟淼淼人際關係非常差,沒什麼談得來的好朋友,每日浸在書海中自得其樂,從不覺得孤獨、

  雖然前後交過兩任男朋友,都無疾而終,本質上不懂浪漫的她更重實際,因此她的感情路走得不順,在地震來臨前她還準備去相親,對方是一位網路遊戲工程師。

  「淼淼,你聽得懂我說的是什麼,不論你在哪裡我都相陪。」千山萬水,海角天涯,有心便能相守。

  莫長歡沒想過會這麼早說出多年的心意,他原想再過兩年等她及笄,到時請人上門提親。

  可是突然冒出個錦陽侯府打亂了所有的計劃,她慌了手腳,竟然想出「嫁人」的方法好避免回到親生爹娘身邊,他再不表明心跡,盯了幾年的小妻子就要飛了。

  被公然示愛的孟淼淼面色微紅,不太自在,「我要回去喝湯了,改日再說……」

  莫長歡沒讓她逃避,語氣強橫的朝她背影道:「我過兩日就請媒人上門,定下婚期。」

  她一聽,倏地回頭,「你瘋了呀!我未及笄。」

  不是不嫁,而是不想嫁,她的年歲在現代才是個國中生,她無法想像未成年的新婚夜,那得多悲慘呀!

  「沒人說未及笄不能定親,有些人還定娃娃親,而且你十三了,只要再兩年。」他等得起。

  「也許……他們不會找來。」不過丟了一個孩子而已,還是女嬰,對枝葉繁茂的大家族而言不甚重視。

  「你想賭萬一?」

  「……」她遲疑了。

  「據我所知,顧家四房在錦陽侯府中處境並不好,處處受到另外三房的排擠和刁難,日子不好過。」成為眾矢之的能過到哪去?也只是夾縫中求生存罷了,勉強忍受。

  「他們不反抗嗎?」

  他失笑的點明大家族的利益紛爭,「……說來都是一母同胞的自家兄弟,爭什麼爭,還能撕破臉不成。」

  顧慮太多反而深陷其中,他們不想失了和氣友善對待,人家卻想喝了他們的血,啃骨吃肉,一味的退讓人以為軟弱可欺,柿子不捏軟的還捏石頭不成?

  「不如分出去,省得看人臉色。」還是她的夫子爹有魄力,說分就分,幾乎淨身出戶,帶著妻小分家,日子再苦也要全家撐下去,也不放棄。

  莫長歡笑她太天真,想法單純,「牽扯到太多問題,他想分可其他人不分便分不了,還有他之前從老夫人手中取得的東西要不要還公中?父母在是不能有私產的,私下添置的田地、鋪子都歸公有……」

  換言之,四房能分到多少由其他三個房頭決定,他們不想多給,顧四郎一家就得灰溜溜的離開。

  這便是現實,有權有勢的人說話,沒有靠山的一邊涼快去,情勢迫人,弱肉強食隨處可見。

  「這麼慘呀!」有錢有勢廝殺得更慘烈,為蠅頭小利不顧人倫。

  「他們還算好的,畢竟要顧著顏面不好下手太狠,給人餘地周旋,若換成庶子只有一種下場。」——死。

  同母所出都能為利自相殘殺了,更何況是別的肚皮爬出的異母兄弟,嫡出佔優勢,庶出只會被壓著打。

  「長歡哥哥,你是不是說來唬人呀?好讓我心生同情,接納長得和我很像的那一家人。」她好像走入他挖好的陷阱中,一步一步走得毫無所覺,真正的獵人是不動聲色的。

  莫長歡目光一閃,頗為幽深:「我是偏重了些,顧學士才華出眾,顧四夫人又是將門出身,侯府中其他人想壓住他們有點困難,算是勢均力敵,難分高下,而且有老夫人在,想吞了四房的家產並不容易,畢竟曾是被疼愛的麼兒,老夫人再冷心腸也不會任其受欺淩,她給出的財物自個兒不說誰知道有多少,四房還是占上風的。」

  「就說你嚇我……」孟淼淼松了口氣。

  雖然沒見過,但心裡難免擔心。

  「你還怕嚇嗎?天生的石膽。」他取笑。

  孟淼淼鼻頭一抽一張,像驢子要吐人口水般囂張,「我膽子小呀!」石膽也會受到驚嚇。

  「好,是我錯,不過你也要先做好準備。」看她得意忘形的小模樣,好笑在心的莫長歡多了一分喜愛。

  「淮備什麼?」她一頓。

  唉!她還是沒明白他的用心。「你以為我告知你這件事是讓你船過水無痕,當沒這回事?」

  臉一紅,她害臊,「我是覺得不用杞人憂天,我們在這邊操心個老半天,坐立難安,也許人家根本不想要,而且也不確定我是不是那家的孩子,也許我就是我爹娘的孩子呢。」

  「自欺欺人。」睜眼不視物真當自己是瞎子。

  其實他不見得樂意孟淼淼回歸原來的家族,除了處事較正直的四房外,顧家上下都是見利眼開的勢利人,攀附權貴,無利不往,為了往上爬不惜把身邊的人踩下去。

  不過比起鄉下的教書夫子,有個侯府子孫的身分,看重門第的父親才勉強入得了眼,他日若說起婚事,父親那邊的阻力會小一些,不用煞費苦心去說。

  這是他的私心,也是兩全其美的辦法,兩不虧心,唯獨愧對了孟家人,把他們的掌上明珠搶走。

  「我只是不想想得太複雜,船到橋頭自然直。」她堅決不認,誰又能逼著她認親?

  「裝傻。」不面對就不會發生嗎?

  孟淼淼不滿的一瞪眼,「是你把事情想深了,我姓孟,是孟家人,全東山村的人都曉得。」

  他們孟家在村裡的威望比裡正還高,無人不識她,上至九下多歲的阿婆,下至牙牙學語的幼童都喊她淼淼。

  水、火、木、金,她娘再生個孩子取名垚,就能湊成五行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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