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寄秋 > 夫人不當白月光 | 上頁 下頁
四十一


  “那只能說你我無緣,這事早就上稟皇上,皇上親口允諾賜婚,連婚書都由皇上親筆寫成,不日將記入皇室宗譜。”

  護國長公主之子自然是皇室中人,以他母親的身分,即便嫁做人婦,所生之子亦是皇室血脈,列入宗譜中。

  “我不管、我不管,你的婚事不算數,退掉退掉,父皇也要聽皇祖母的話,不然就是大不孝,你只能娶我為妻,不能有別人!”天香公主撒起潑來,恨恨地瞪著壞她好事的黎玉笛,那淬毒的眼神幾乎要將她挫骨揚灰。

  “你這話敢在我娘面前說嗎?”他冷誚。

  “我……”一想到皇姑姑的面慈心狠,她不由自主的瑟縮了一下,好似被冰淩子砸了一身。

  “我娘可是非常滿意這個媳婦,要不是她尚未及笄,我們連婚期都定下了。”他說出更刨心的話,意在打擊天香公主的癡心妄想,讓她打退堂鼓,不要再多做糾纏。

  “哇嗚……你、你們欺負人,明明是我先喜歡上少杭哥哥的,你憑什麼橫刀奪愛,你把少杭哥哥還給我,還給我,他是我的,你不准跟我搶!”哇哇大哭的天香公主哭得像個孩子,五指成爪要抓人。

  “我沒橫刀,是他自己靠過來的……”有必要這麼悲慘嗎?好似天地同毀,她演得太過了。

  有一點點心虛的黎玉笛往准未婚夫身後一站,雖然她的外表是十三歲的姑娘,但實際年齡高出天香公主好幾倍,看天香公主稀哩嘩啦的哭著,她於心不忍,總覺得真成了搶人心頭之愛的壞人,良心上有點過不去。

  但她沒想過拱手讓人,心裡還是有一些些在意,皇甫少杭在她心中不僅僅是敷衍了事的婚配對象,還有一定的分量在。

  “你還說、你還說,簡直是往本公主心窩裡插刀,少杭哥哥,她配不上你,你快把她趕走,我讓皇祖母下旨賜婚,我們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!”不死心的天香公主拉著皇甫少杭,非要將礙眼的兩人分開。

  “不要再胡鬧了,她是我親求母親上門提親的意中人,我心悅她,今生非她不娶,誰也不能阻止我想娶她的決心。”皇甫少杭話一說出口,心口反而一松,頓時領悟這正是他的真心話,在不知不覺中,他的心裡已多了個人。

  皇甫少杭不知道一句“我心悅她”造就兩種不一樣的心情,心口一動的黎玉笛覺得這句話很重,重到她不曉得承不承受得起,她希望他只是玩笑話,而非肺腑之言。

  可是她又有些動容,能說出這樣的話,他也是有心了,不管是真是假,她都領情了。

  不過聽在天香公主耳中無疑是晴天霹靂,她哭得眼睛都紅腫了,已經哭不出聲音,胸口位置破了一個大洞似的,流出的不是眼淚而是鮮血,痛得她骨頭都在叫囂。

  “我不相信、我不相信,一定是她勾引了你,我要殺了她、殺了她,只要她一死你就會回到我身邊,不再受她的迷惑!喬女官,還不動手,給本公主殺了……”

  攤上這般的主子,面無表情的喬女官也很無奈,公主每個月都會從宮中偷跑出宮幾回,每一回都要鬧點事才甘心,她已經不知為她處理過多少回爛攤子,回宮後還得因護主無力而挨打受罰,上回還是她運氣好沒跟著去賞花宴,否則早已經是一具屍體。

  可公主是主子,她是服侍公主的女官,公主的話她不得不聽,即使公主要她去死,她也只能引頸就戮。

  只是喬女官剛一走上前就被一腳踹開,一口血吐出,她當下靈機一動,裝暈,雙眼一閉倒地不起。

  “趙霓,你眼中還有王法,還有皇上嗎?居然隨意殺人!”皇甫少杭冷著臉,將未婚妻護在身後,怒喝天香公主的名字。

  “我管不了那麼多,她該死就得死,我是金枝玉葉的公主,我想讓她死她就活不成!”皇上是她親爹,難道會護著外人不要女兒?她殺一個賤民又算什麼。

  “哼!金枝玉葉就能枉顧倫理與王法嗎?既然你動不動以公主自居,西夷正好缺一名和親公主,不如由你頂上。”省得她整日仗勢欺人,擾民無數,壞了皇家聲望。

  “皇甫少杭,你敢——”她面頰漲紅,又氣又驚,眼中的熊熊妒火轉為濤天怒火。

  她不相信癡戀多年的表哥會如此狠心待她,為了一名女子居然要送她遠赴他鄉和親。

  “有什麼不敢,不是你便是鳳瑤郡主,你認為在長亭王的干涉下,皇上會挑誰和親?”她並沒有她想像的重要,公主在皇室中只是一枚棋子,要看可不可以用。

  “你……好!枉我對你一片癡心,你今日為了一個微不足道的女人傷我的心,我……我要跟皇祖母告狀,她別想進護國長公主府,我、我……哼!我要弄死她!”沒有人可以搶走她看上的人,什麼未婚妻,非死不可。

  天香公主一撂完狠話,眼露凶光的帶走一干隨侍,她急著回宮求皇祖母想辦法,扭轉乾坤。

  躺在地上的喬女官見人都走光了,她便若無其事的起身,低頭拍拍衣裙上的灰塵,取出懷中的手絹輕拭嘴邊的血漬,目光清冷的走出首飾鋪子。

  “女兒呀!這門婚事好像不太妥當,你看公主都出頭了,咱們胳脯沒大腿粗……”驚嚇過後的張蔓月回過神,小聲地跟女兒耳語,她真怕喜事沒落著好,反而招來禍事。

  “岳母大可放心,這件事小婿定會處理,絕不會給府上帶來麻煩。”看來真該解決了,自個找死的天香留不得。

  一聽到“岳母”兩個字,嚇了一跳的張蔓月訕訕一笑,“不是我不相信你,而是我們家真的沒有能力和皇家作對,笛姐兒她爹已不在朝為官,是個白身,我多少還是會擔心。”

  “岳母莫是忘了家母,有家母在,一個公主還翻不了天,太后雖寵天香但也有限度,不可能把自己折進去。”

  太后精明得很,無利可圖的事絕對不會做。不懂得明哲保身的人早死於皇位爭奪中,哪會成為今日的太后,從她當日交出偷藏的玉璽以求保命就可見一斑。

  “是這樣嗎?”這些個皇親國戚呀!總是顧著自個快活,無視百姓的感受,為官也艱難。

  “是,太后是明理之人。”皇杭面不改色的說著太后,好像她真是一代賢後,慈祥和藹,善待黎民。

  事實上太后十分狠厲,先帝時的嬪妃有不少死於她手中,來不及出生的皇嗣和早夭的皇子也在她手裡斷送無數,那雙養得白嫩的手沾滿無數人鮮血,她連親妹妹也下得了手。

  聞言,張蔓越並沒安心太多,反而愁上眉頭。“笛姐兒這一兩年就留在府中學學女紅,剌繡,別再隨意出府了,你那一手針黹簡直慘不忍睹,要多練練,自個繡嫁衣。”

  不出門就不會有危險,她是這麼想的。

  “娘呀!你還不如殺了我算了,我繡了一朵花,你看得出是花嗎?”

  她試過,真的試過當個剌繡名家,在古代揚眉吐氣,三十六根銀針都能使得出神入化,還能被幾根繡花難倒不可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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