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寄秋 > 夫人不當白月光 | 上頁 下頁
三十五


  “以後我喊你小笛兒如何?”皇甫少杭兩眼裡佈滿笑意,似在取笑她的小心眼和在意。

  黎玉笛不言不語,抿著唇瞪他。

  “別發火,我曉得你尚未考慮到兒女親事,單純地想和大房、三房做切割,打著分家的念頭搬出去。”黎府太房、三房太貪婪了,他們想要的東西太多,多到讓人想一腳踹開。

  “那又如何。”她火氣不小的一睇。

  干卿何事。

  “你有想過你祖母會就此放手嗎?”他提醒。

  聞言,她不由暗忖。

  “掌控你們二房最好的方式是為你尋一門親事,將你許配給她看中的人,你是你娘唯一的女兒,到時你的嫁妝就全落在她手中,而你也逃不開她的手掌心,得任她搓圓捏扁。”一想到她所嫁的人不是他,皇甫少杭心中不自覺燃起熊熊烈火。

  雖是權宜之策,兩相得利的便宜事,可是他無來由的覺得憤怒,認為除了他以外的男子都不足以與小師妹匹配,她像疾風中的一朵噬血毒花,需要懂她的人用心呵護。

  此時的皇甫少杭不知自己已然動心,還當是師兄妹情誼,心裡頭很抗拒將她拱手讓人,沒人能在他眼前摘走這朵花。

  “對你有什麼好處?”她不相信有無緣無故的好事,天上不會平白掉芝麻餅,有利必有弊。

  見她眼中的了然和掙扎,皇甫少杭反而笑得開懷,“因為我也不想被指婚,娶個攪家精。”

  “指婚?”她一怔,臉色變得怪異,有些陰晴不定。

  “天香公主或鳳瑤郡主。”他說時眼神越發冷酷,充滿厭色。

  “她們?”她幾乎要露出同情神色。

  不管是哪個,誰沾上了都沒好結果,皇家女兒的驕縱不是誰都能招架的,她們眼中只有自己,無視他人。

  皇甫少杭稍稍加重手勁,將身有馥鬱香氣的小人兒拉近,與她四目相對,“小笛兒,我也是幫你自己,身為長公主之媳,可免去你不少麻煩,還可以順利擺脫你那無理爭三分,耳根子軟的祖母。”

  他給她一條路走,一條几無荊棘的退路,藉著護國長公主府之勢順勢脫離黎府,以免日後被拖累。

  太子一日未登基就不是皇上,誰知道之間會發生何種變故?黎太傅是太子的老師,鐵打的太子党,不會有變動,若是太子最後坐不上那個位子,牽党連派都會被株連。

  太子與五皇子之爭在五五之數,誰也沒有絕對的可能,可是兩虎相爭,倒黴的一定是親近的池魚,他們會先被政敵剷除,不留下助力助某一方成事。

  “小笛兒,機會不再,一舉兩得,除了我,誰還能護住你不受那兩位的騷擾,她們是不跟你講理的主兒,恣意妄為,無法無天,仗著皇家身分為所欲為,若是沒有足夠的地位相抗衡,你和你的家人只怕不會太好過。”他不是危言聳聽,掛上皇家牌的都特別難纏。

  臉色一點一點往下沉的黎玉笛心口堵著一口污濁氣,皇室欺人太甚,她祖母那邊也不可不防,有心機深沉的婉姨娘在一旁慫恿,她的婚事有可能被拿來當利益熏心的家人的贈物,好成全她們的私心。

  “……我要再想一下。”

  “想多了於事無補,過陣子我讓我娘請冰人上門提親,咱們湊合湊合。”此話一出,他嘴角止不住上揚。

  “我不想湊合。”黎玉笛臉一沉,一副你少自做主張的神情,她還沒做好在一棵歪脖子樹上吊死的準備。

  皇甫少杭邪邪一笑。“由不得你,五皇子打算拉攏你爹為他所用,你爹即便辭官,卻是靈海書院的山長,朝廷三分之一的官員是他學生,你認為暗藏的勢力會放過他?”

  雖是淺顯卻一針見血,上位都需要士人的擁護。

  “我才十三歲……”她以此為藉口拖延。

  “我們可以先訂親,等你及笄時再行迎娶。”名分一定,他便能安心地做他該做的事。

  “我考慮考慮……”她還是猶豫不決。

  §第八章 貪心祖母插手親事

  “什麼?替我訂下一門親事!”

  皇甫少杭說過的話猶在耳際,隔不到三日,敬賢堂那邊來了一位嬤嬤,不得其門而入,只好隔牆喊話,傳達老夫人的決定。畢竟沒分家前,二房無權做任何決策,只能聽當家主事的。

  乍然一聽此事的二房夫人張蔓月錯愕地說不出話來,眼前一黑差點厥過去,要不是女兒伸手扶住她,在她虎口處按壓了幾下,她真要一厥不醒,吐口心頭血讓仇者痛了。

  還好女兒習醫,這才及時挽回一場憾事。

  可是她仍面有郁色,心懷憂思,好好的天日怎麼會平地起風雷?她已經少和“那邊”有接觸了,為什麼還把算盤打到她女兒身上?

  越想越坐立難安的張蔓月拉著女兒的手不放,唯恐她一個錯眼女兒就被搶走,老夫人的手段越來越下作,從她身上撈不到銀子就打起她女兒主意,為什麼有這種長輩,簡直卑劣,無恥至極!

  二房的男人此時都在靈海書院,黎玉簫、蕭玉笙兩兄弟一早就跟著父親坐馬車前往書院讀書,清風齋中就獨留母女倆清閒過日,他們都以為有一牆阻隔,大房、三房過不來,總不會再藉故生事了吧!

  可是誰曉得人在家中坐,禍從天上來,他們越是平靜,別人越看不過眼,即使沒事也要找些事撥弄撥弄,而二房如今最看重的正是長女的婚事,一過十三便要開始議親。

  “笛兒別擔心,娘就算豁出一條命也不會應允這樁婚事,太欺負人了!”眼眶泛紅的張蔓月義憤填膺,不甘心二房的一再退讓得不到諒解,反而讓人得寸進尺。

  不像母親那般氣憤的黎玉笛蝶睫微垂,若有所思,“娘,你知道祖母為我找的是什麼人家嗎?”

  一拭眼角,她眼中淚光閃動。“還能有誰,不就秦家那幾個不學無術、好吃懶吃的浪蕩子,一輩子沒出息也就算了,還拿著媳婦的嫁妝揮霍,吃喝玩樂養伎子……”

  一說到伎子,她忽地停口,想到女兒已十三歲,有些話還是不能隨便出口,免得髒了女兒的耳朵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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