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寄秋 > 夫人不當白月光 | 上頁 下頁 |
十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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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看了一下。「沒事,乾乾淨淨。」 「嗯!我回廂房了。」她鼻頭一擰,只覺有淡淡的血腥味。 身為女人的成長過程,黎玉笛也莫可奈何,她的另一世好像也是快十三歲時,那時她的酗酒媽剛過世,死於酒精中毒,大人們忙著辦喪事,根本沒人發現角落旁血流如注的她。 不過回想起過去的種種,倒像一部可歌可泣的勵志史,她是爺爺奶奶養大的,母親是舞廳上班的小姐,父親是混黑道的角頭大哥,她剛出生那幾年他還挺照顧她的,什麼昂貴的玩具都肯下重本買。 後來父親被砍死于街頭,母親回舞廳重操舊業,兩人幹的都不是正途,但留給她不少身故保險金,因為一直到她從樓梯口失足摔落致死前,她的生活過得相當富裕。 當古畫修復師是興趣,同時也是收入頗豐的行業。 山泉寺位於半山腰,桃花盛開後的五、月正是桃子成熟期,走著走著有點失神的黎玉笛被撞落的桃子砸到頭,她回過神來,腦子裡昔日的景象瞬間煙消雲散,她又是黎府的大小姐,一個行不搖裙,笑不露齒的名門閨秀。 「兩眼無神,印堂發黑,走路無精打采……唔,你有血光之災……」 啊!恩將仇報,居然用石頭砸他。投桃報李不是這麼用的,下回找出《詩經·大雅篇》讓她好好看,反省反省,不讀書,面目可憎。 「去你的,你才有血光之災,少來觸我楣頭,你的毒不是解了,怎麼還在這裡?」簡直陰魂不散。 黎玉笛四下張望著,喜兒在不在,讓她來趕狗……呃,趕人,他勉強算是個人。可左瞧右瞧沒瞧見,才想起她跟東子去給簫哥兒當幫手了,封閉了九年的清風齋要重新啟用,身為二房的長子要負責監工,以免有人偷工減料。 兩人高的牆隔開清風齋和黎府內院,同時一扇紅木拉門由側邊開,自此進出不走大門,皆由此門來去。 原本老夫人極力反對,揚言二房敢築牆就一頭撞死在牆上,二房也很簡單的回道——「無牆不回府,您自個看著辦。」 如此霸氣的回話肯定出自二房長女,老夫人聞言氣得臥床三天,哼哼啊啊的呻吟,等人來磕頭認錯。 可是等呀等,等到的不是黎仲華率妻小來探病,而是張家人已到了五十裡外的周家渡口,最多五日就會抵達。 老夫人一個激靈,嚇得從床上跳起來,病一下子全好了,立即讓人買磚砌牆,另開側門。 這時候二房的人說什麼都成,就連不用日日請安這種大逆不道的事也陰沉著點頭應了,還先送上半年的月銀「求」他們快點回府,一定要趕在張家莽夫們進京前。 實打實的欺善怕惡,老夫人也沒她自個認為的硬氣,遇到真正的鐵板還是會低頭,她也怕以卵擊石。 「給你送禮來,省得你饞死。」桃上躍下一名穿著張揚紅衣的少年,嘴裡叼著麥杆,一臉邪氣。 「什麼禮?」一聽到「饞」字,她知道是吃食,兩眼亮得照人。 「紅燒蹄膀。」油亮油亮的大肘子包在油紙裡,一打開,濃郁的醬香味和噴香的豬油味飄散。 「就這個?」看起來好好吃。 「還有黃山燉鴿、毛峰雞絲羹、三鮮鴨子……」他一口氣念了十幾道葷食。 等了一會兒,黎玉笛面前卻只有一包醬燒肘子,讓口水直流的她差點做道叉燒永樂小侯爺肉。 「你耍我吧!小侯爺,引人垂涎三尺有意思嗎?」他念的吃食她一樣沒吃到,她鐵定非常樂意剝了他的皮。 「你要在這兒吃?」他挑眉。 見皇甫少杭一臉「你這吃貨膽大包天,佛門聖地也破戒食葷?好歹藏一點別讓佛也跳牆,和尚們想吃肉,不要引誘他們破戒。」 「擱哪裡了?」快點,她快饞死了。 黎玉笛口氣兇惡,活似下山搶糧的女土匪,除了肉她全看不上眼,金銀珠寶沒有肉來得實際。 「廂房……」咦!她……也太快了。 皇甫少杭傻眼,他話剛落下,花朵似的小佳人如急奔的狂牛,一下子不見人影,叫人好不佩服,為了吃不顧一切,跋山涉水勇往直行。 先是一怔,而後失笑皇甫少杭沒發覺在一臉嫌棄的嘴角邊,多了一抹名為「寵溺」的笑意。 「小師妹,你有那麼渴肉嗎?」才一眨眼,廂房的桌子上多了肉已啃光的雞骨架,連雞軟骨也不見了。 滿嘴油的黎玉笛橫了他一眼,「你試試十天內都是青菜豆芽,雖然山泉寺的素齋還不錯,可味道淡了些,天天清湯掛麵再加幾片燙青菜,我不信你吃不膩。」 倮爾吃一兩回山泉寺的素齋還是滿可口的,口味清淡卻煮出原食材的鮮味,胃口不好時嘗兩口十分對味。可是每天都是菜、菜、菜……再好吃也會倒胃口,讓她格外想念肉的嚼勁,一口肉,美味妙無窮。 「嘖!真會吃。」看得他也想大快朵頤。 說吃就吃的皇甫少杭以手當筷,夾起一片鴨肉往嘴放,跟人搶食的確美味。 「滾開。」小偷! 皇甫少杭就她的手搶過半顆四喜內子,「你一個人吃得完?別給我吃撐了再叫人揉肚子。」 丸子上有黎玉笛的口水,畢竟是「半顆」,但小侯爺搶得不亦樂乎。 「吃不完你幹麼準備這麼多?」當耗子搬大米呀!有多少搬多少,看到大米不搬,耗子難受——貪多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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