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寄秋 > 夫人不當白月光 | 上頁 下頁
十三


  “若是府裡不希望我們回府直言即可,我們大不了不回去了。”黎玉笛涼涼的說。她娘不回嘴是當瘋狗在吠,狗奴才還上臉了。

  “笛姐兒,你還沒收拾好,娘叫東嬸去幫把手……”疼女兒的張蔓月拉著女兒的手,唯恐她受到驚嚇。

  “收什麼收,咱們不是住得好好嗎?寺裡清靜,沒有烏煙瘴氣的聒嗓聲,咱們多住幾日吧,給祖母抄部經書,求佛祖保佑她長命百歲,順心如意。”黎玉笛捏捏母親手心,要她一切聽她的。

  “笛姐兒你……”女兒向來比她有主見,想必已有應對方法,做母親的不能扯她後腿。

  “娘,安心,咱們不能一直被人按著頭。”一說完,她面色柔如水的嬌語,“蘇嬤嬤,這人是誰,佛門聖地不好高聲喧嘩,這要是佛祖降罪下來,你們誰要擔責?”

  “大小姐請恕罪,她是在老夫人院子聽差的王婆子,奉老夫人之命來接二夫人和各位小姐少爺。”蘇嬤嬤面不改色,聲音不高不低,好像她就是來傳話的,旁的事一概不理。

  “喔!我還以為她是我祖宗,黎府先人顯靈了,見了小輩還念上幾句。”她話裡藏鋒,句句見血。

  故作和氣人的蘇嬤嬤和氣焰高漲的王婆子臉色同時一變,看向黎玉笛的眼神中多了一分心驚,“老奴不敢。”

  “不敢也做了,接著是不是一人給我們一刀,送我們到老祖宗面前盡孝。”

  她笑得讓人感覺不到一絲惡意,但兩個人莫名地寒毛直豎。

  “大小姐此話言重了,老奴們只是聽從老夫人的意思,想你們住在寺裡多有不便,特來相迎,早日回府一家團聚。”蘇嬤嬤說得冠墨堂皇,話全讓她一人給圓了。

  “是這樣嗎?”金窩銀窩,不如自己的狗窩。

  “是的,老夫人甚為想念小姐少爺們,還常想得夜裡睡不著。”她假意拭淚,一副感觸良多的模樣。

  黎玉笛眼中無笑意的面露微笑,“是心中有鬼睡不著呢?還是虧心事做多了怕人找上門?”

  “大小姐,你怎麼能如此說老夫人,自古孝字為先,你太令人失望了。”蘇嬤嬤忍不住喝斥她,在府裡作威作福慣了,不把自個當下人看待,還當是老夫人的同輩人。

  “你以什麼身分斥責我?”黎玉笛繼續笑著。

  “老奴……”

  黎玉笛沒讓她說完,“沒錯,你就是個奴才,不管在府中的地位有多高,奴才還是個奴才,你想越過主子去?”

  “老夫人……”蘇嬤嬤想搬出老夫人來說嘴,壓壓不知輕重的小丫頭,叫她一聲大小姐是抬舉她,真當自己是人物了?

  “不要抬老夫人來壓我,我不吃這一套,祖母養的狗也想咬主人,你這條老狗膽子太大了,宰了煮成一鍋狗肉也是臭的。”趁她爹不在才來冒頭,她猜都不用猜那個老女人又使了什麼陰招。

  一早靈海書院的一名學生來請山長,滿臉慌亂的指稱書院岀事了,不疑有他的黎仲華便匆匆趕回書院處理。

  誰知他前腳剛走沒多久,黎府下人就來了,一行十余人像押犯人似的左催右趕,要一群婦孺立即離寺。

  趕著投胎也不用這麼催,其中沒有陰謀誰會相信?老夫人的伎倆也就那兩套,翻來覆去用不膩,老是將男人調開再來欺辱女人小孩,認為他們毫無反擊能力由人搓圓搓扁,任意屈辱打壓,滿足高高在上的欲望。

  “大小姐,打狗也要看主人,縱使老奴是狗,也是養在老夫人跟前……”蘇嬤嬤滿臉憤慨。

  “怎麼,奴才也要和我這主人比身分嗎?”她潔白下巴一揚,神情鄙視。

  “大小姐……”蘇嬤嬤雙手悄悄一握,有一股惡氣在胸口衝撞,自從她陪老夫人嫁進黎府,還沒受過這樣的窩囊氣。

  黎玉笛扶著額,往黎玉簫肩頭一靠。“哎呀!我好像生病了,快請大夫來,蘇嬤嬤怕是白跑一趟,為了不把病氣過到府中眾人身上,我們暫時不能回府,以免傳給祖母。”

  “你……”好生狡滑的小妮子,竟用他們先前的話,反過來堵住他們的嘴巴。

  “不行,怎麼能不回府?老夫人說了今日一定要見到人,你們別給我裝死,快動起來,別逼我動手!”想表現一番的王婆子大聲嚷嚷,粗黑的大手伸過來就要捉人。

  “還敢動手,本小姐就先動你!東嬸捉住她,喜兒掌嘴,我沒喊停不許停。”白米飯中嗑到硬石子的滋味如何?

  “是。”

  東嬸捉人,喜兒摑掌,響亮的巴掌聲一聲又一聲,把前一刻還張狂不已的王婆子打懵了,她不知道發生什麼事,只覺得痛,兩頰很快高高腫起,一顆牙甚至被打落了。

  一旁的蘇嬤嬤臉色發白,被黎玉笛悍然的氣勢震懾住,竟一動也不敢亂動的僵著身子,唯恐那巴掌落在她臉上。

  其他來接人的下人面面相覷,噤若寒蟬。

  “笛姐兒,我們真的不回府嗎?”看著女兒尚未長開的面龐,黎仲華既憐惜又心疼,他這個父親太沒用了,護不住妻小,讓年紀小小的她為家人承受著來自親人的傷害。

  “是的,爹,暫時不用想這些,不管別人說什麼都不要相信。”他們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泥,要強硬起來。

  “為什麼?”放在眼前的機會為何不把握,錯過這一回,他娘不知又要使出什麼手段刁難。

  “我們要等他們來求。”老夫人不能不低頭。

  “求?”

  聽到這字眼,眾人露出“見鬼”的神情,以老夫人的行事作風不可能求人,她會直接綁人。

  “娘,你知道嗎?舅舅他們要回來了。”底氣足就不用懼怕山有多高,爬不過去就鏟了。

  “什麼?”聞言,張蔓月激動地站起身。

  “這就是我們的依仗,我們可以拖,拖到老夫人沉不住氣自亂陣腳,她不能想讓我們做什麼就做什麼。”一言堂該關閉了,老夫人也不是那麼無堅不摧,很快就矛折盾穿。

  “原來如此、原來如此……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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