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寄秋 > 夫人不當白月光 | 上頁 下頁


  “爺長得差強人意?”他面色一沉。

  “能看,不嚇人。”黎玉笛悄悄放下擱在臂釧上的手。

  “你不怕爺殺了你——”膽大的人他見多了,但如此膽大包天敢與他對視的人卻不多。

  “現在的你殺不了我。”他弱到她一根手指就能推倒。

  少年面露怒色,手背青筋浮動。“過來給爺解毒,等爺毒解了,看爺怎麼治你!”

  還沒人敢對他這般放肆。

  “不解。”

  “不解?”他挑眉。

  “我為什麼要幫你解毒?”他可不是她的爹娘。

  氣笑了的少年面容猙獰。“我們師出同門,你為何不治?”

  “治好了你再讓你將我四分五裂?”真當她是傻的呀!農夫與蛇的故事不會發生在她身上。

  他面上一抽,淩厲之色由眼底一閃而過。“你治好爺,爺保證不動你。”

  “我不相信你。”

  蜘蛛對蒼蠅說:“請到我家裡來坐,這裡有酒有菜招待。”

  少年氣到想咬人了,可是他知道中毒已深,不可妄動真氣。“那你想怎樣,把話擺出來。”

  “看你的誠意。”無誠勿擾。

  他一頓,笑得邪氣。“如果爺告訴你,爺知道你家老太婆為何心慈手軟了,你說夠不夠誠心?”

  黎玉笛平靜的眸心微起細波。“半粒。”

  說著她當真掰了半粒解毒丸,直接扔到他面前。

  “還有半粒。”他不快道。

  “你曉得你中的是什麼毒嗎?那是西域奇毒『胭脂紅』,和東瀛『醉琉璃』齊名,幾乎是無解的。”她因為好奇而鑽研了一番,用了三年功夫、上千種藥草才制出三顆解毒藥丸,用同樣的藥材再煉製一回她不見得做得出來。

  “所以……”他要的是答案,而非廢話。

  “所以你的身體承受不起,藥性太強容易爆體而亡,或像瘋師叔一樣傷了腦子,時而正常時而瘋癲,先緩和你體內的毒性再拔毒。”一蹴可幾不可能,藥性太兇猛,且毒也會反撲,沒有徹底根除就會變種,更加棘手。

  藥王穀濟世救人,二十多年前跑進一名走火入魔的武林人士,要求當時的穀主為他診治。

  但是那名男子不肯放棄畢生武學,他是名學武成狂的武癡,散掉一身功夫無疑是要他的命,他寧可爆體而亡也不肯捨棄鑽研了十餘年的武功。

  後來他拜入藥王谷門下,成為現任穀主東方亮的師弟,以湯藥、針灸、藥浴三管齊下,勉強壓住體內竄動的真氣。

  可是他太熱愛習武了,一聽到哪裡有高深的武林秘笈就往哪裡去,往往錯過每個月兩次的治療,因此瘋病不時的發作,嚴重時還會用頭撞石頭,把自個撞得頭破血流。

  幸好他從不傷人,最多毀損一小塊藥田,不過他卻十分畏懼年紀比他小三十歲的黎玉笛,因為他是她最感興趣的“藥人”,她在他身上下多少回毒他都死不了。

  而這人便是黎玉笛口中的瘋師叔杜了塵,也有人叫他塵道長,因為他不信道,可長年穿著一身灰色道袍。

  “幾次?”

  沒頭沒腦的問法,也難為黎玉笛聽得懂。“三次針灸,兩次藥浴,中間再吃半粒解毒丸。”

  她一說完便將那剩下半粒藥丸收入藍花瓷瓶中,沒打算給他,看得少年雙目皆紅。

  “何時開始?”他指的是治療。

  “是呀!何時開始?”她也在等,等他開口。

  “沒人敢戲耍爺!”他兩眼一沉。

  黎玉笛氣定神閑。“你的命由你自個掌控,我不急。”

  她的意思是——你幾時告知我關於黎府老夫人那不為人知的內情,什麼時候能得到完善的診治,她不催他,慢慢來。

  “……皇甫少杭。”他的牙快咬崩了。

  “咦?”不懂。

  “爺的名諱,記清楚了。”他一副施捨的嘴臉,等著她驚慌失措的上前跪拜,叩頭求饒恕。

  “皇甫”這姓氏在京城內無人不知,無人不曉,尤其皇甫少杭更是響噹噹的人物,上了戰場能打仗,九歲就跟著其父永樂侯皇甫鐵行打退南夷,數年來戰功無數。

  而他脫下戰袍換上黑色繡松竹暗紋勁裝,又是不折不扣的渾不吝,媲美紈褲的小霸王,打遍京城無敵手,沒人接得下他的三拳兩腳,橫行京中,連諸皇子都不敢招惹。

  他爹還有另一個身分——駙馬爺,而他的娘更是了不得,上馬能舞槍,下馬雙刀在手,當年一手護著小她三歲的弟弟踏過滿地鮮血,和其夫婿將其弟送上九五之位。

  她便是當朝的護國長公主趙婕雲,位居超品,見皇上可不下跪,御賜九環金鞭上打昏君,下打佞臣,連皇上見了她都得恭恭敬敬的喊聲“皇姊”,對她的話言聽計從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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