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寄秋 > 夫人百無禁忌 | 上頁 下頁 |
三八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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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此他看似從容,不疾不徐,一派清風明月的雅逸,實則腳步比往日快上許多。 拜了天地後朝高堂空位一拜,雖是不妥,卻也是權宜行事,解冰雲以路途遙玩為由解釋親族的不便出席,而後的夫妻交拜,他倒是好整以暇,不再急迫,多了熱切。 「送入洞……」 「不好了,不好了,大人,出事了,出事了!」孫典史滿頭大汗,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。 解冰雲頓時心一緊,但表面上依然冷然應對,「何事匆匆忙忙,不知今日是本官大喜嗎?閒雜事一律不理。」 「大人,「素女院」出事了,下官接獲婆子來報,趕緊給你通傳。」他也不想做觸黴頭的事,可事態緊急。 「素女院?」那是什麼地方? 看大人不甚明瞭的神情,孫典史緩了口氣,解釋道:「就是教個月前杜捕頭帶回來的那些女子,因家中人不願領回,無處可去,大人仁慈就租了一處院子暫時安置她們。」 「有吃有住還鬧什麼?」對她們太好才得寸進尺,若是流落在外三餐無著落,看她們還鬧什麼鬧。 「是這樣的,大人,你用縣衙的銀子租借東街王大旺的宅子,租期為半年,暫時讓這些落難的女子居住,在租期到期前,還替她們安排謀生的差事,讓她們能夠自食其力養活自己。」在這段期間免費供應伙食,吃住無虞,還各給她們裁了兩件替換衣裙。 「本官仁至義盡了,她們還想要什麼?」難不成要他養她們一輩子不成? 「大人,半年租期將至,她們不願離開,想繼續住下去,但縣府不再撥款支付,她們認為活不下去了,就、就……」孫典史支支吾吾說不下去,似有難處。 「就怎樣?快說。」婚禮被打斷的解冰雲很不耐煩,他手裡紅色網布的另一端還拉著他的媳婦兒,洞房花燭夜是人生四大喜事之一,他入不了洞房還得站著聽廢話,他能心平氣和才有鬼。 「上吊自殺了。」這個日子說這種話太不合宜了,可他不說不行呀,人命關天,不得輕忽。 「死了幾個?」 「沒人死。」都救下來了。 「沒人死你報什麼報,這也叫大事?」解冰雲不悅地道,虧他還做到了典史,還分不輕事有輕重緩負嗎? 「可……可不報就死了,她們說沒銀子,若強迫她們離開只有死路一條,若大人不憐惜,她們只好死給你看。」一個個死意堅定,沒有活路了,不死還能怎麼辦? 解冰雲氣笑了。「倒是威脅起本官了,當初要她們學一技之長,她們是怎麼答應本官的,如今是賴上本官了,真當本官會讓她們予取予求嗎?一群天真又可笑的女人。」 「大人……」孫典史搓著手,想替可憐的女子求惰。 「咱們萊陽縣有多少兵?」一勞永逸的方法。 「唉!一萬兩千多名吧!」駐紮在城外。 「有多少人尚未娶親?」 「大部分單身。」有家眷者甚少。 「好,把素女院的女人全送進軍營,讓他們自個兒相看去,三天后成親,本官一人給五兩嫁妝。」 孫典史驚出一身冷汗。「大人……」你這是亂點鴛鴦譜呀!那些被賣的姑娘個個貌美如花,配個糙漢子太可惜了。 年屆四十的孫典史還想納個美妾,他看中了其中一個十三歲的小姑娘,但大人沒放話他不敢動,只能老藤開花巴望著,看能不能沾沾蜜。 「這事交給社捕頭去處理,人是他帶回來的,就由他善後。」杜松展敢覬覦他的妻子,他不介意陰他一次。 「可是杜捕頭沒來……」聽說在家裡喝悶酒。 「沒來不能找他來嗎?本官成親你都敢大膽來尋,他一個捕頭你還怕他什麼?」他都接手縣衙事物了還想欺生,這一個個油頭早晚收拾他們。 「是,下官馬上去。」孫典史一抹顏,滿手汗。 因為心上人另嫁他人,娶不到所愛的杜松展心中苦悶,他拎了一壇酒,不用酒杯,就在女兒河的河邊對河獨飲。 其實他不曉得他一心求娶,他娘卻從無此意,他娘看中了一戶教書先生的女兒,年方十六,知書達禮又善詩詞,其父為秀才,兄長今年高中舉人,之後再參加會試、殿武,中了進士,她便是官家千金了。 一樣心,兩樣情,母親為兒子婚事奔波,眼高手低的想挑個出身良好的媳婦,兒子卻為了別人的女人傷心,黯然神傷,後悔沒早一日開口,明明是他先結識她的…… 「馬主簿,愣著幹什麼,還不念完最後一道儀式。」解冰雲沒好氣地道。一個、兩個都蠢笨如牛,耽誤他的好事。 「啊!是,大人,送入洞房。」禮成。 籲!終於完了。擔任司儀的馬主簿籲了口氣。 「秋兒,入洞房了,你小心走,我牽著你。」提心吊膽一整天的解冰雲放鬆緊繃的皮肉,眉宇間的厲色為之柔軟,深幽的瞳眸也染上一絲喜色。 打從下聘以後,他就一直擔心安國公府會有動靜,他下了死令瞞著不傳回府中,暗暗籌備好,打算先斬後奏,他一環扣一環不敢輕忽,直到人到面前,他才有真實擁有的感覺。 「掀喜帕呀!你還在幹什麼?」周靜秋催促道。這鳳冠真重,快要把她脖子壓斷了,難怪古代的女人都從一而終,因為嫁人太辛苦了,可不想再受一次苦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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