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寄秋 > 夫人百無禁忌 | 上頁 下頁 |
二八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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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是有人的速度比他更快,飛身一撲,他只能站在旁邊,怔愕地看著兩道身影在水中撲騰,一時竟忘了要下去幫忙。 但是誰也沒料到被救的是救人的人,嗆了一口水的解冰雲用雙手打水,反而把周靜秋打入水底,她浮浮沉沉地由下方托著他,不時冒出河而吸兩口氣再潛下去,借著水的浮力將人推向岸邊。 好笑的是,在即將昏迷之際,解冰雲不忘吩咐侍衛沖進綢緞鋪子,拿來幾塊布,將全身濕透的周靜秋裹成蛹送入馬車,並大聲告知眾人,「此女為我未婚妻,不得輕慢!」 沒經過三媒六聘,也無雙方父母的同意,莫名其妙地,周靜秋多了一名陰陽怪氣、性倚狂狷的未婚夫。 落水之後,周靜秋只受了小小的風寒,姜湯一喝便好了大半,解冰雲卻是高燒不斷,始終降不了溫,甚至不時囈語、還產生幻覺,急壞了所有人。 直至太醫來了,他的情況才稍微控制住,只是這位爺兒十分乖張,非要拉著「未婚妻」的手才肯喝藥,她若不在,他便鬧得所有人不得安寧,直到看到她才安靜地闔上眼小睡一會兒。 於是接下來的幾日,便是由這位「五夫人」照顧解冰雲的起居,除了擦身不歸她管外,舉凡喝藥、進食、翻身、淨面、拭手,幾乎都是她一手包辦,他的小廝只偶爾出現,看看主子爺有沒有需要他的地方。 當過急診室醫師的周靜秋倒不介意連續熬夜,那段忙碌的日子讓她非常充實,因此她把解冰雲當成是她的病人,以醫師的角度進行人道治療。 五天過去了,解冰雲的高燒是退了,但身體還是挺虛的,為免病情反復,他一天要喝五次湯藥。 「飯呢?」 「你剛喝完藥又要吃飯?」胃口真好。 「我餓了。」試著坐起的解冰雲虛軟無力,他對目前不滿意,心裡發急。 「太醫說你只能喝粥。」他的腸胃無法吸收。 「換個太醫。」這個太醫醫術不精。 周靜秋扶著他,讓他半躺半坐。「你當是地裡的蘿蔔,看中哪個拔哪個嗎?這裡是萊陽。」 「萊陽是個好地方。」有她。 聞言,她輕輕一笑。「好山、好水、好姑娘。」 一聽到她不自謙的「好姑娘」,解冰雲低低一笑,骨節分明的大手握住她柔若無骨的小手。「好姑娘。」 「才不,我很壞。」她不想當別人的未婚妻,正打算「拋棄」門第太高的解五爺。 齊大非偶,門不當戶不對,高門大戶的生活太複雜,和她心中的理想差距太大,她不願勉強自己去適應多如牛毛的規矩,也不想把明爭暗鬥當日常活動。 當初她就十分慶倖生來是周家的女兒,雖然人丁單薄,卻也因此沒有一大票盤根錯節的族譜,家境小康不餓肚皮,她不是農家女要下田為一家生計忙碌,父母慈愛疼寵有加。 母親早逝是遺憾,可是父親給了她無私的疼愛和支持,試問哪家的女兒能跟著下墓挖墳,誰又能在父系社會一露崢嶸,抛頭露面地做著世人難容的差事,為亡者發聲? 若是她穿成世家千金,或是書香門第,其至是權貴、皇族,只怕她只能與女紅、刺繡為伍,每日關在只見一方天地的後院裡,除了上香和走親外,出不了玩門,形同囚牢。 一晃眼十四年過去了,周靜秋已適應這個男尊女卑的朝代,但是她還是接受不了三妻四妾的婚姻制度,男人一有銀子便廣納妻妾,一夫多妻視為理所當然,從未想過這種事對女人有多傷。 她從沒想過要嫁人,就算真的要嫁,也要挑一個像這一世父親的男人,對妻子有情,不嫌棄槽糠之妻,對兒女有愛,再忙也會抽出時間關愛,顧家護子不喊苦,盡一個男人的責任。 「再壞我也包容得了,你最好把那些要不得的心思收一收,等你一及笄我便遣媒上門揋親。」解冰雲眸色深沉,佈滿洞悉她心事的幽光。 心口一緊,周靜秋目光沉沉地瞅著他。「你玩真的?」 她以為那只是他的權宜之計,以杜悠悠之口。 「你何時看過我沒把說出口的話當真?」 有個人曾告訴過他,當他對一個人看對眼,不管喜歡與否,先想盡辦法將她變成他的,若是錯了,傷的只有那人,而非自身。 寧可別人受傷也不能錯放廝守終身的那抹朱砂,很自私的說法,卻也是失去所愛的人心底的傷痕。 那人如今是九五之尊,他擁有天下,擁有別人所沒有的一切,可是他愛的女子卻是別人的妻子,終其一生他只能看著她為別的男人付出深情,為別的男人生男育女。 皇上的話一直留在解冰雲心底深處,形成巨大漩渦,他自問從不是心胸寬大的人,當他遇到不用正眼看他的小姑娘,他便知道自己要捉緊她,他不當看著別人歡笑的皇上。 錯了,算她運氣不好,遇到薄情郎,他任期一滿隨時可以走人,心碎、斷腸她一人承受,他走得灑脫;反之,他的心,落了,在曠了這些年後有甘露滋潤,蝶飛影雙,鴛鴦枕上不獨眠。 周靜秋戳人心窩的道:「我跟你不熟,你為人誠不誠懇,是否一言九鼎,我一無所知。」 聞言,解冰雲的臉上閃過一抹惱意。「會有讓你熟的機會,在我們成親之後。」 從此刻起,他要讓她知曉她沒有別的選擇,只能在黃金窩裡,當株被嬌養的蘭花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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