| 學達書庫 > 寄秋 > 福來祿至 | 上頁 下頁 |
| 二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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席玉奴冷笑,「這年頭還說不得實話呀,她總會死在我前頭,到時本小姐會大方的讓你陪葬,金銀珠寶不敢說多,但一根珠釵還給得起。」她一臉輕蔑,趾高氣揚道。 「你留著治你的瘋病吧!我家小姐是個有福之人,你這個刻薄鬼哪有資格與之相比,再說了,也不想想你吃的、用的,還有你那小姐派頭是誰給的,沒有我家小姐你就是個乞丐。」真不曉得小姐為何要容忍她,一棒子打出去多好,省得讓外人看笑話。 「賤奴才,養肥你的狗蛋,狗爪子敢往本小姐臉面扒,青杏,給我打,打到她說不出話來!」 「是。」 席玉奴身後的粗使丫頭青杏走上前,袖子一挽露出壯實手臂,高高舉起的手就要揮下,畫眉往後退了兩步,兩眼冒火,想著她們要真動手她便打回去,大不了魚死網破。 「在我的眼皮底下打我的丫鬟,席玉奴你好大的威風,真要把這屋瓦給掀了不成?」 軟軟嗓音如乳燕輕啼,嬌嫩的從繡樓中飄出,軟綿綿不具力道,語氣裡卻又這濃濃的嘲諷。 「是玉嬌,不是玉奴!湯負心你不要太過分,我是你同父所出的親妹妹,是天之嬌女,不是你湯家的奴才!」席玉奴氣憤的一咬下唇,眼中迸出妒恨和不甘。 一聲嬌軟輕笑傳出,仿佛一樹桃花瞬間盛開。「我沒攔著你改名啊,玉嬌、玉奴請隨意,只不過一字之差就無法穿金戴玉,你自己斟酌斟酌。」 「你……你少威脅我,以為我不靠你就沒有活路了嗎?本小姐不屑你的裝模作樣,少在我面前擺出一副施恩的嘴臉。」嗓音越來越低,嘴上雖不饒人,實則心裡發涼。 「小姐?沒有我湯府,你在外敢自稱小姐嗎?」人無知真可悲。 「誰稀罕……」席玉奴仗著有爹有娘嬌慣著,一點也不將同父異母的姊姊放在眼裡,驕縱任性,脾性甚大。 「是嗎?難得我們有共識,既然你不稀罕我也不強人所難,寫翠,吩咐下去,從今日起取消二小姐的月銀,任何開銷不得支帳,也不許她以湯府名義在外買物添金,無所節制地花我湯府銀兩。」 「是的,小姐,奴婢一定叮囑刑管事,徹底執行小姐的話。」寫翠笑應,拿了只描金海棠軟枕墊在半起身的小姐身後,讓她輕靠。 湯府早年也是農戶,只因祖上一有餘錢便買地置田,逐漸由小農戶變成了大地主,富甲一方,為其耕作的佃戶少說有上百戶。 湯府祖先富裕後並未忘記當時的幸苦,對待底下人從不苛刻,若收成不好便會減少稻糧的收取和租金,遭逢災害時也會施糧施米,在地方上頗受人尊敬。 不過湯府也印證了一句古話有財無丁,子嗣十分單薄,不但多年皆是一脈單傳,連女娃兒也少得可憐。 到了湯負心的祖父湯富貴這一代,他納了十六名側室、通房,日也拼夜也拼的,就是希望能夠開枝散葉、瓜瓞綿綿,只可惜天不從人願,他僅有一名嫡女湯繡婉,兒子連個影兒都沒見著。 湯富貴雖然無奈,但也不能不為唯一的女兒打算,偌大的家業和祖先牌位總要有人打理和祭拜,因此他千挑萬選,挑了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窮秀才郭敬文當贅婿,讓湯府不致絕後。 而席玉奴雖與湯負心是同父所出,但是郭敬文曾答應岳父絕不負其女,除非夫妻倆十年後未有子嗣,否則不得納妾。 誰知湯富貴過世不到一年,夫妻倆結璃不到三年,此時湯繡婉已有七、八月的身孕,某天竟有一名女子上門尋夫,還懷有三個月身孕。 原來這名孕婦名為席豔娘,是郭敬文的外室,家裡開的是酒鋪子,以賣酒維生。 一日郭敬文路過,被席豔娘瞧上了眼,加上他湯府女婿的身份,她便慫恿貪財的娘親和父兄將人拉進鋪子買酒,以試酒為由將沒有酒量的郭敬文灌醉。 郭敬文醒來發現身邊躺了個全身光裸的女子,而且似與他有過魚水之歡,對方還哭哭啼啼要他負責,聲稱他是強來毀了姑娘家的清白,尋死覓活地要個名分,否則她寧可一頭撞死在酒罈上。 不知遭人設計的郭敬文以為真是自己酒後亂性毀人貞操,苦惱了大半個月後才在城外置了座莊子,把人養在外頭,並言明他願意負起照顧的責任,但名分他給不了,只能衣食無缺。 席豔娘表面含淚應允,其實另有打算,她多次引誘郭敬文背著妻子偷歡,成功珠胎暗結。 她步步算計,既要男人也要過好日子,湯府的財富讓人眼紅,當家主母的位置更是令人垂涎,想著如果有朝一日這些都成為她的該有多好。 她四下打聽湯府小姐的為人,得知她性情剛烈,因此趁她快要生產時挺著肚子上門尋事,想把人逼得氣血攻心,最好一命嗚呼,一屍兩命,她好坐擁湯府的一切。 湯秀婉確實被丈夫的背叛氣得動了胎氣,孩子因此早產,不足月的嬰孩天生帶病來到人世,自此離不開湯藥。 湯秀婉為孩子取名湯負心,意在表示她對丈夫的憤怒和決裂,以此控訴丈夫的負心和背叛。 不過想藉此機會入湯府的席豔娘可沒得到半絲好處,反而處處看人臉色,地位比妾還不如。性烈如火的湯秀婉不只不接納她,還以死相逼,讓郭敬文同意席豔娘所生子女不得冠郭性,亦非湯家人,她們是外姓人,與湯府無關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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