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寄秋 > 二爺的私房事 | 上頁 下頁 |
二十八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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雖然另一隻手環並未在手邊,不過既然已知是何人取走,拿回來是指日可待的事,只要兩隻手環一會合,這時代的人事物將再與她無關。 可是,她卻有種強烈想留下的衝動,好像這裡才是她的歸屬,她無法毫無牽掛的走開。 「該怎麼辦,我的心好亂好亂,亂得沒辦法思考……」為情所困的夏弄潮愁眉不展,她撥弄著手環上細如髮絲的橫條,按下某個按鈕,一道光倏地亮起,浮現立體的釜幕投影。 她用手一點,一隻斑點繽紛的梅花鹿在草原上跳躍,池塘旁是低頭覓食的水鳥,雪白山頭的玉山是背景,白雲兩、三朵。 再一碰,景色出現變動,那是亞馬遜河,幾名全身黝黑的土著合力捕捉巨鱷,成群野牛在不遠處觀望…… 「這是什麼?」 突如其來的男子低音從身後響起,嚇了一跳的夏弄潮差點握不住手環,這一晃動也讓立體薑幕投影瞬間消失。 「呢……這個、這個是手環,我把玩它……」她舌頭打結,慌亂無措。 「你知道我在問什麼,潮兒。」厚實手掌搭上她雙臂,牟靜言目光清朗地直視她的小臉。 「我、我……」她沮喪地垂下雙肩,好似很累的模樣。「我說了,你真的想聽嗎?」 他不想聽,但是……「我非聽不可,因為我不想失去你。」 必須逼自己去聽,去弄清楚,他沒有退路。 「你……」她掀了掀唇,一看到他深邃的眸子又說不出口。 「不管多麼光怪陸離,只要與你有關,我都會聽。」至於能不能接受倒在其次,剛才看見花鹿奔跑的畫面平空出現對,他內心的震盪已被恐慌取代,緊緊地掐住他的咽喉難以呼吸。 那一瞬間,她忽然變得遍遠,仿佛透光的身影模糊不清,似乎隨對會在下一刻消失。 他從未有過這麼揪心,爹的遺棄、娘的早逝,大娘的鄙夷和兄長的錯待,他皆咬牙撐過,唯獨失去她是他不能承受的痛。 「很長的故事卻也很短,你先坐下來,免得太過驚奇而不支倒地……呢,我說的是坐在椅子上,一個人,不是抱著我一起坐。」哪有人這麼無賴,把她當成抱枕死樓著不放。 「我喜歡你身上的香氣。」他低頭輕嗅,不經意的,唇擦過她白玉頸項,引起她陣陣顫慄。 「哼!算了、算了,就讓你耍賴好了,誰教你是我的主子,我是受你奴役,可憐的小賬房,我敵不過你。」她故作不悅的發嗔,實則帶了點向」清人撒嬌的嬌憨。 在宋朝,女人十九歲早就是好幾個孩子的娘,可在千年後的世界是才剛完成發育的小女生,縱使夏弄潮是人人稱羨的天才少女,心智上仍是愛玩的年紀。 尤其是陷入她最不搜長的愛情裡,語氣和神態在在反應出她實際年齡,既嬌憨又可愛,洋溢著令人沉醉的純真氣質。 他輕笑,掬起她一撮青絲纏燒在指間。「我不記得自己何時成了殘暴無道的主子,倒是某個囂張的小賬房老用鼻孔貌人,似乎以氣死主子為生手大志。」 「你說的是誰,我不認識。」她裝傻,一雙無辜的大眼眨呀眨的。 牟靜言放開絲綢般的長髮,雙臂收緊環抱住纖柔身軀,「潮兒,你要告訴我你來自哪裡了嗎?」 她一怔,而後明眸輕垂。「也許你會嚇到,也沒辦法相信,但在我來的那個地方,你和整個大宋子民是不存在的,你們對我的定義……是歷史。」 「歷史?」什麼意思? 「簡單來說,你和其他人有可能是我的祖先。」 「什麼?!」他愕然。 神色澀然的夏弄潮進一步解釋,「宋之後是元,蒙古大軍,忽必烈登基為王,而後又有兩個朝代迭替,近千年後我才出生。」 原本打算悄悄的來,靜靜的走,可是沒想到未了的去留竟是如此困難的抉擇。 「……宋朝還有幾年光景?」其實他不是想問國家運勢,而是…… 「不到百年。」接下來連年征戰,民不聊生。 他喉頭一緊,將懷中人兒抱得更緊。「為我留下來。」 他說的正是她心中的掙扎。「我得帶小豆子回家,我有弟弟妹妹,疼我的爹娘,他們都在等我。」 「潮兒,你知道我何等喜愛你嗎?」牟靜言以大掌包履住小手,深情的說。 「因為我傾國傾城、風華絕代?」她笑著自我吹捧,想讓氣氛輕鬆一點,眼中卻帶著絲絲離愁。 「在我接掌青柳山莊前,我有段不順遂的過去,你是唯一能引起我情緒波動的人,讓我對而動怒時而發愁,對而有殺人的衝動,但終究只能更寵著你,你讓我有了依戀,想到你便笑容浮現。」她改變他對人的不在手,活著不再是沒有意義。 「不公平,你怎麼可以用溫情攻勢動搖我,我、我才不會心疼你,可惡、可惡,你害我想哭了,明明只要你願意,會有更多的人陪伴你……」該死的眼淚掉什麼掉,有那麼悲情嗎? 「但他們都不是你。」牟靜言輕拭她眼角淚珠,輕輕落下一吻。 「可是你有沒有想過,我不是這個朝代的人,要是因我的留下而使時局產生變動,我會成為千古罪人。」她幾乎要被他說服了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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