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寄秋 > 二爺的私房事 | 上頁 下頁 |
十 |
|
「四處可為家?」他低嗓似霜,寒人心肺。 「呢……爺兒的臉色很難看,是不是受了風寒?我有專治感冒的藥,一瓶賣你十兩……不,五兩就好。」做人不能太貪心,她得小心鋒芒太熾。 「感冒藥?」他語氣略低,神情古怪。 「是特效藥!一喝見效,數量有限,不趕緊搶購就沒了。」她努力推銷著,像個江湖郎中。 他目光冷銳地直視。「有個人也說過和你一樣的話,他說湯藥太苦了,他們那裡有水果口味的感冒糖漿。」 「感冒糖漿」是什麼東西沒人知曉,不過應該是一種治病的藥,他只聽過兩個人說過。 聞言,她又驚又喜地失了分寸,拉著他的手追問。「是誰?他在哪裡?是不是七歲大的男孩?他手上有沒有戴著一隻鈦金……呢,銀色手環……」 看了看緊捉臂胯的柔暫小手,牟靜言畔色一深。 「你放肆了。」 「我只是在找一個人,他迷路了……」迷失在遍遠的時空。 「找到他之後呢?」手臂驟然一輕,他的心卻突然沉重了幾分。 收回手的夏弄潮迎向他的目光。「帶他回家,他的父母在等他。」 「帶他回家……」 這就是她的目的? 「他不屬於這裡。」 「不屬於……」 牟靜言黑眸偉莫如深,教人看不出他在想什麼。 其實夏弄潮那一句話的全意是——他不屬於這個世界,理應回到原本的時空,可是她不能明說是來自未來,因此難免產生誤解,讓人以為她知曉牟府不為人知的秘密。 但是,天底下沒有不邃風的牆,青柳山莊表面看似平靜,暗裡其實波濤洶湧,只等著有人戳破和平的假像。 水榭樓閣、雄梁畫棣、澄湖藍天,加上春花夏符點綴,堆砌出一片水濫濫的美麗風光。 占地廣大的青柳山莊規畫十分完善,院落各自獨立,並依身分決定分配到的院落之大小、位置,例如,主屋靜苑是歷代當家居所,牟老爺過世後便由長子牟靜書遷入,偕同妻妾住了三年,在他意外身亡後,遺嫣悉數遷出,換牟靜言搬入。 不過他的侍妾扶蘇並不住這兒,喜靜的他不願讓人打擾,因此她獨居最為僻靜的蘭心小築,平時未經傳喚不得進出靜苑。 下人房名為秋露院,東院供男僕居住,西院則為丫鬢婆子,一牆之隔互不相通,嚴守禮教。 桃花塢是管事、賬房們的住所,可目前只住了一名賬房夏弄潮,其他人不知因何故被遷走,各自回家與家人同住。 至於鋪張奢華的凝香園住的是寡婦李華陽,也就是牟靜言的大嫂,下人們口中的大夫人。 但她的獨子牟青陽卻未與她同住,他在扔娘的照顧陪伴下,位到上了鎖的雲起閣。 「翠兒,這些賬款是怎麼回事,我不是讓你拿去給賬房核鋪,為什麼還擱在我的梳粧檯上?」 一身華服的李華陽款步輕移,指著梳粧檯上的一疊賬單質問貼身丫鬢。 那上挑的桃花眼嵋態橫生,瑤鼻如玉,黛眉如逮山,菱角嘴兒抹上桃紅胭脂,將一張顛倒眾生的美顏點綴得更嬌妍,此刻眼裡雖然醞琅著小小不悅,但並不損及半分丰采。 「夫人,不是翠兒偷懶不做事,翠兒也是受了氣才回來,夫人要為奴眸出口氣。」一臉憤憤難平的翠兒大吐苦水。 李華陽輕睞杏目。「說來聽聽,誰給你氣受了,我李華陽屋裡的人,還有人敢不長眼的欺淩。」 細語柔膩,仿佛調丁花蜜般軟甜,讓人一聽酥了腰骨,但並不難聽出她話中的冷意和輕慢。 打狗得看主人,她李華陽養的狗誰敢打罵,就是和她過不去。 「不就是新來的賬房,仗著二爺的餘威跟咱們過不去,我好說歹說是夫人你平常的用度,一分錢也省不得,可是夏賬房架子擺得可高了,強硬表示各房月銀是固定的,不能厚此薄彼。」她是夫人房裡的人,居然連半點顏面也不給。 「真有此事?」一個狗奴才,氣焰敢這麼囂張。 「是真的,夫人,翠兒不敢有半句欺瞞,夏賬房把銀子掐得很緊,翎株必較,沒人能多挖出一兩銀。」簡直是看守銀兩的錢鼠,誰也別想撈點油水。 翠兒說時的神態是羞多於惱,秀氣小臉微浮淡紅,似嗔還怒地道出心底的小疙瘩,卻也沒搬弄是非、惡意批評。 就像府裡的每一個懷春丫頭一樣,她也對俊秀非凡的新賬房起了愛慕之心,芳華姑娘遇見俏兒郎,難免芳心一動。 二爺嚴肅又難以親近,她們高攀不上,也沒膽妄想他枕邊人的位置,原因無他,只因夫人善妒,見不得別人過得比她好,舉凡有心自薦枕畔攀附高枝的丫鬟,下場絕非一個慘字足以形容。 「沒跟他提過是我要花用的銀兩嗎?打從我嫁迸青柳山莊第一天起,吃穿用度全是最好的,每樣也馬虎不得。」小小賬房能有多大的權限,除了孤假虎威還能有什麼本事。 「提了、提了,還往他屋裡送了不少禮呢!但是他硬氣得很,禮收是收了,卻給我一句回不了嘴的話。」讓她當下氣得說不出話來。 |
學達書庫(xuoda.com) |
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