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寄秋 > 富貴田園妻 | 上頁 下頁
四十六


  不過說歸說,還是要提防隔牆有耳,皇子們的暗衛防不勝防,一不留神就有人被暗算了。

  所以這些日子以來也是人心惶惶,不時聽見哪一位大臣落馬了,誰家又被查出貪贓舞弊,誰賣官收取暴利,誰私占老百姓的地,罔顧人命,誰欺男霸女,無視王法……

  每天都有人死去,也有人被革職查辦,官員們自顧不暇,朝綱大亂,朝廷無力收拾,原因只有一個一皇上病了。

  「聽說皇上病得很厲害,都起不了床,連著數日罷朝,朝廷亂得一塌糊塗,沒人主事……」

  「是呀!群龍無首,皇上一病,這些平時伏小做低的皇子就冒出頭了,搶人脈、搶兵權,爭各家的支持,原本是悄悄的做,如今都明目張膽,只差沒說我是太子了……」

  「嗯!沒錯,前兩日我在升龍酒樓看見國舅爺被揍了,揍人的是六皇子的黨羽,他們也夠膽大包天,那是皇后的親弟弟呀!」打狗還得看主人,真是無法無天了。

  「那也是沒辦法的事,誰叫皇后的親兒子才六歲,他那些哥哥們早已成年,一個黃口小兒怎麼跟人比……」

  現任的皇后是第三任,年方二十三,前兩任皇后一個無所出,過繼一子為皇子,也就是三皇子,另一個懷胎六個月卻遭到算計一跌了一跤,胎死腹中,自己也失血過多而亡,一屍兩命,血染鳳儀宮。

  因此三皇子的處境有點尷尬,他既是先皇后的嫡子,卻又不是親生,想推他上位嘛,總覺得缺一點點,先皇后的娘家不同意,認為於娘家人無益,是替人作嫁。

  而現任皇后生的是真正的嫡子,三皇子的處境更風雨飄搖,親娘賢妃不能認,先皇后又非生母,他兩邊都得不到助力,只能孤軍奮戰,在嫡出皇子面前彷佛是見不得人的冒牌貨。

  「唉!要不是太后已老邁,倒是可以代替皇上垂簾聽政,太后是嫡母,比起庶出的皇上更有威嚴……」那才是一國之母的氣度,可惜先太子太重色,被寵愛的良娣給下毒毒死了,而良娣被太子妃活活掐死了,儼然一場皇家悲劇。

  「偏偏皇后又太年輕,撐不住局勢,要不然皇子們也不會趁勢做亂,把京城的水攪得更渾……」

  「唉!我看這京城的天掌控在六皇子手中。」六皇子之母黎貴妃是本朝最有權勢的女人,出身國公府又深受皇上寵愛,二十餘年從未失寵,年輕皇后完全比不上。

  「不是說還有三皇子?他尚有一爭能力,比之年幼的小皇子,他更適合……」

  說的人心照不宣,聽的人了然於心。

  「遠水救不了近火,三皇子賑災去,歸期不定,他和那位置怕是絕緣了。」這緊要關頭,人不在京中如何爭儲?

  「皇上的病真的不行了嗎?」

  「噓!小聲點,別讓人聽見,怕是不好了,太醫沒一個出宮,都住在宮裡,可見……」

  可見病得不輕。

  就在不遠處的角落邊,坐了一桌商人打扮的客人,一對膚色略顯暗黃的夫妻帶著數名護衛、丫鬟正在此處用餐,每一桌自以為說得很小聲的客人所說的話,一字不漏的流入他們耳中。

  其實每一個人都認為別人不知道,但事實是一個個聲音都不低,只不過自欺欺人,甚至越說越高亢激昂,發生爭執,你說我對,我說你錯,一言不合就激起口水大戰。

  說句過在話,皇上病不病根本沒人在意,反正他也老了,早該讓賢,大家爭的是繼位之人,皇上一死,新帝上位,得利者歡歡喜喜,燃放爆竹鞭炮,落敗者就縮著脖子做人,省得被秋後算賬。

  「你說,我若拿給我的水救人,皇上會不會封我個郡主做做?」嬌笑聲打趣地說道。

  陸東承冷瞪了一眼,「你會死得更快。」

  「何解?」很多人用過靈液確有奇效,她不信救不了九五之尊。

  「因為你還不到皇上跟前就會被攔下來,而且若有救命靈藥,那就更該死了,等著皇上死的人大有人在,他們可不希望有人出來阻礙。」皇位只有一個,若有人霸著,別人自是坐不上。

  「難道要眼睜睜看他死?」皇上是做不好,優柔寡斷,猜忌心重,可是比起六皇子,還是別改朝換代的好。

  陸家二房是六皇子黨羽,六皇子得勢,他們肯定更猖狂,到時受罪的人便是她了。

  陸建生那雙腿是她讓二牛砸斷的,如今復原無望,弄了張有輪子的椅子讓人推著走,他腰部以下完全動不了,僅有雙手能揮動,出入行動要人搬動,連翻個身都無能為力。

  這樣的奇恥大辱,這麼大的仇恨,他這輩子都不可能忘懷,勢必百倍、千倍的討回去。

  只是前陣子他都在治傷,遍尋名醫找好藥,務必要治好為止,而後又發生兒子睡了愛妾那件醜事,他氣得左半身偏癱,經過太醫以針灸治療才稍有起色。

  羅琉玉掛懷的是陸建生的復仇之心,即便她有萬全準備不怕對方上門,但是若加上六皇子的勢力呢?

  人家直接派兵來圍剿,他們區區幾人根本難敵,真的只能往後山退,先隱匿幾年,等人淡忘了再轉往江南。

  「除非三皇子回京。」才有可能挽回。

  「不是說他在千里之外?」他趕得回來才有鬼,滅蝗不是容易的事,只要蟲卵還活著,很快又捲土重來。

  「凡事沒有絕對,攸關皇家的事不好定論,總有其他的可能性,咱們家那位食客不是毫無動靜,處變不驚。」陸東承說出自己的觀察,以江半壁不動如山的態度足以臆根。

  「你是說三皇子在回來的途中?」他膽子可真大,皇位的誘惑大到令人奮不顧身。

  「不好說。」他搖頭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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