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寄秋 > 富貴田園妻 | 上頁 下頁


  當年的爭儲,幾個有望稱帝的皇子都相鬥死了,唯一沒能力爭鬥的他反而脫穎而出,在先帝死前被立為儲君,登基為帝。

  因著有幼年情誼,陳太傅得到多大的好處,當初皇帝一上位便封他為太傅,讓他教導眾皇子們。可惜他一下子登天,太過得意忘形,忘了君臣有別,不知不覺中他踩了皇上的逆鱗猶不自知。

  在陳老夫人死後半年,陳太傅又口無遮攔的直戳皇帝的心窩,這一回沒有陳老夫人護航,皇帝氣極之下,也不管昔日情誼,下旨罷官,令陳家人流放嶺南十年。

  旨意一下,陳家人都傻眼了,一世富貴化為烏有,所有人都跪在宮門前哭喊。可他們不是求情,而是大罵皇上忘恩負義、狼心狗肺,陳家人一心扶持他上位,他卻鳥盡弓藏,不念舊情。

  本來只流放十年,遇到大赦,他們還有可能回京,這是皇上仍念著陳家一份情,不想趕盡殺絕。可是陳家人找死又能怪得了誰,這些大逆不道的話一出,家產全得充公,十年的流放改成三代,陳家人都得老死嶺南。

  這一來,陳家徹底完了,唯有陳婉娘逃過一劫,陳老夫人生前為她安排好一切,她帶走的嫁妝也歸她一人所有,其他人不得掠奪。

  只是公婆過世,由陸二叔、陸二嬸當家作主,陳婉娘的十幾個鋪子被占去一大半,後來鋪子、田地、莊子都被悄悄過戶,眼下她手中就只有剩下這個莊子和五十畝土地了。

  偏偏遇上不長眼的莊頭,本是她的陪嫁卻偏向陸家二房,將莊子的收益一分為二,一半上交到陸二叔手裡,一半中飽私囊,卻反過來欺瞞不善農事的主子,說年年遭災,要陳婉娘拿銀子貼補,兩頭賺。

  這會兒仗著有陸二老爺當靠山,先聲奪人,以為橫一點就能把人嚇走,可惜他遇到的不是凡事吞忍、委屈求全的原主,而是來自異世的一抹悍魂,羅琉玉什麼都吃就是不吃虧,人欺她一尺,她討回一丈。

  「開什麼玩笑,我們明明是陸家的家僕,怎麼會是你的人?你是曬多了日頭,發暈了吧?」蔡莊頭死咬著不鬆口,自認是陸家下人。

  「是嗎?」羅琉玉嗤笑一聲,真好,好極了,她現在就缺一隻雞來殺儆猴,這莊頭自個兒送上門就別怪她狠心,不給他留路。

  一聽那一句冷冷的「是嗎」,蔡莊頭心頭大力跳了一下,不自覺地看向他的胖婆娘和兒女。

  「你趕……趕快走,別惹怒了陸家人……」話到一半,眼看著羅琉玉拿在手上的東西,他兩眼睜大,喉嚨像被掐住似,喉頭發苦,四肢像凍結般沒法動彈。

  「識字吧,看出這幾張賣身契是誰的嗎?」跟她來橫的?她不吃這一套,她鐵血檢察官的名號可不是讓人喊假的。

  看到七張自家人印上指紋的賣身契,血色驟失的蔡莊頭嚇到不行,連連後退了好幾步。

  不過看到三個壯實的兒子,和一個頂十個的凶婆娘,被嚇跑的膽子又回來了,臉一橫,凶相外露,對方又是孩子、又是女人的,哪有他們拳頭硬,說兩句狠話就能壓制了。

  「少奶奶,我們是靠天吃飯的小老百姓,你別想拿了幾張紙就想唬人,我看了這根本像假的,你就不要給自己找難堪了。」他邊說邊向兒子、女兒們使眼神,仗著人多欺負人少。

  ***

  「看來你是想搶嘍!」果然撐死膽大的,餓死膽小的。這些勢利惡僕,看她無權無勢了,便想把她當小母雞宰了。

  「呵呵……狗急跳牆,是你太不識趣了,休怪我……」莊子是他的,誰也別想來搶。

  「四喜,你家主子腿酸,搬張凳子給我坐。」看來她不給對方來個下馬威,這賤僕不知天高地厚。

  「是。」四喜憨憨地看看左右,忽然瞧見一旁有塊準備當柴火劈開的木頭,將近百多斤,她像是拎了一顆棗子似單手拎起,走到主子身邊放下,地上連點灰塵都不揚。

  四喜不但吃得多,力氣也大,她跟二牛是蠻力兄妹,兩人輕輕鬆松能拔起一棵幾丈高的百年老樹,還能在手上轉圈玩。

  「啊,她……她怎能搬得動那大木頭……」見狀,蔡莊頭偷偷地吞了一口涎液,冷抽了口氣。

  羅琉玉笑著坐下,她的一雙兒女覺得好玩也紛紛想爬到木頭上,可是腿短爬不上來。

  一旁的三桐便一隻手拎兩個,不費氣力地將人拎上來,小兄妹笑呵呵的趴在母親身上。

  看到三桐的舉動,再瞧瞧她瘦小的身形,蔡家人真的有見鬼的感覺,背後一陣一陣的發涼。

  「我再問一次,你是陳家人還是陸家人?」羅琉玉拍拍女兒的手,又撫撫兒子的頭,讓四喜給兩人喂水喝。

  「這……」蔡莊頭遲疑了一下。

  「二牛、四喜,把人丟進柴房關著,叫人牙子來把人賣了。」敢擋她的路就要有絕對的自覺,牆頭草通常死得快。

  「是。」

  二牛摩拳擦掌,四喜扳扳手關節,兩人一副躍躍欲試的表情,他們最喜歡把人往遠處扔,特別好玩。

  「哎呀!不要呀!你們想幹什麼,放、放手,這裡是有王法的地方,哎!痛……痛……骨……骨頭斷了……你……你不能把我們關起來,我要報官……」

  被摔得鼻青臉腫的蔡家眾人哀哀直叫,面色驚恐。

  「說你們傻,你們還不信,京兆尹是陳家老爺的學生,雖然他老人家被流放了,總有幾分番情分在,我家娘子上門去說上兩句,總會給些面子吧!」當官的多少有些裙帶關係,過去陳太傅之所以目空一切,是因為他門生眾多,當年一出事就有一半的官員求情。

  「嘖嘖……你們該瞧瞧前幾日我家娘子給陸二老爺吃的排頭,陸二老爺那個灰頭土臉呀,簡直叫人不忍睹!」三桐說得口沫橫飛,好不得意。

  當日陸家二房想以一紙休書逼走羅琉玉,不想羅琉玉當場撕了休書,還直接拿了一張狀紙狀告陸家人貪了她的嫁妝,一份嫁妝單子互相比對,果真少了不少陪嫁品,京兆尹於是勒令陸家人得歸還短少的嫁妝。

  陸家二房自然拿不出來,因為早就用掉、賣掉了,甚至有的換成銀子充當私房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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