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寄秋 > 富貴田園妻 | 上頁 下頁


  「我也給娘頂門戶。」另一道軟綿綿的聲音輕輕的應和,蓮姐兒揉著愛困的眼,強撐著不睡。

  娘仨一早就從將軍府出來,景物依舊但人事已全非,正經主子卻淪落到無家可歸。

  說穿了,將軍府是年哥兒的,他才是一府之主,但是他現在太小了,無法自己爭取,只能任陸二叔鳩占鵲巢。

  「乖,蓮姐兒睡一覺,等睡醒了我們就到了。」

  京城居大不易,他們只能往城外去。而且為了讓兩個小的平安長大,遠離對他們母子別有圖謀的陸二叔才是上上策。

  年哥兒是長房嫡孫,將來繼承將軍府是天經地義,誰也說不出一個「不」字,而她手中還有一些銀兩、莊子、鋪子,光這些就足以叫二房想將他們除之而後快,所以她才想帶孩子走遠些,至少在幾年內不要引人注意,等她能在這片土地站穩腳步,到那時,二房吞下去的東西都得吐出來。

  「娘子受人欺淩?」是反過來吧?雖然她入將軍府沒幾天,但娘子將撕碎的休書往陸二老爺頭上灑時的剽悍,只怕連土匪見了都要膽寒。

  「嗯?三桐說什麼?」羅琉玉耳尖得很,即便三桐咕噥得這樣小聲都聽得見,畢竟馬車內的空間太小了。

  三桐身子坐正,面容全無嘻笑,忙道:「沒有,奴婢沒開口,可能是一時打盹的夢話。」

  她是識時務的人,雖然不是很服氣新的主人,但人要能屈能伸,既然被買了就要以主人為尊。

  「要不是你身手還不錯,我可看不上你,日後給我看好少爺和小姐,不要有太多想法,不然哪裡來的便往哪裡去。」

  「是。」她訕然。

  「娘子?」

  小小的莊子不大,從小路進去,只見一座二進院子,前院是收拾平整的曬穀場、一間正屋,正屋兩側各有兩間房,相連的屋子可以住人,右邊靠外那間是廚房、左邊最裡一間則是柴房。

  正屋的兩邊是東廂房和西廂房,一邊是下人房,一邊則是放糧食和雜物,前院主要是住著莊頭一家七口人。

  第二進院子則有一口井,洗潄、用水都方便,除去丫鬟的住處,也就三間稍大的房間,這樣擁擠的小院,大戶人家的家眷肯定受不了,不過羅琉玉一行人才六個,二牛是男人自然是住外院,將雜物間收拾一下就能夠棲身,三桐、四喜是丫鬟,合住後院那間下人屋,兩個怕生的孩子與母親同住一屋。

  仔細一算其實挺寬敞的,還空出兩間屋子,以後若有其他用途也能拿來使用,羅琉玉對此很滿意。

  而莊子四周是約五十畝的田地,這時正值秋收季節,稻穗重得快垂地,黃澄澄的一串,讓人看了就感到豐收的喜悅。

  這些都是她的,是她娘生前留給她的嫁妝。

  只是,有人似乎想欺主,不把她放在眼裡。

  「怎麼,眼睛長在頭頂上,不認識我?」她在陸家被人欺是逼不得已,如今螻蟻一般的工頭也想裝傻背主嗎?

  「你說你是莊子的主子,你就是嗎?前兩天將軍府的馬管事才來告知要收糧了,叫我們把收好的糧食往將軍府裡送。」蔡莊頭一臉鄙夷,剛剛讓他們強闖進來,這會兒十分不服氣。

  「你是指馬有才是吧!這是我們的莊子、我的地,連你們都是我的,沒有我的同意,誰敢動一絲一毫?」看來是需要整頓整頓了,沒主子的米倉都養大了肥胖的老鼠。

  聞言,蔡莊頭的方頭大臉為之漲紅,「你、你已經被將軍府休棄,不再是將軍府的少奶奶。」

  「那又如何?你也不看看這莊子是記在誰名下?」她面上帶笑,但眼中透出絲絲寒意。

  「你……你這是反了……」看她若無其事的談笑風生,蔡莊頭反而沒了氣焰,少了失前的猖狂。

  「三桐,告訴他我什麼時候被人休棄了?」

  「我家娘子不是被休,而是和離,在京兆府衙門那裡是錄入了文書。」三桐小身板一挺,氣勢如虹。

  「京兆府衙門?」一聽這個名號,蔡莊頭頓了一下,面上多了一絲驚懼。

  「也就是說,從此陸家與我各走各的路,屬於我的嫁妝還是我的,你們是從太傅府出來的,一樣是我的陪嫁。」主子仍是同一個,沒得換,不管她落難了,還是吃不上飯,他們都是她的奴才。

  因陳婉娘出生時是難產,她的生辰便是親娘的忌日,因此不得其父喜愛,她是由祖母一手帶大。

  陳太傅在元配死後一年再續娶,他原本對女兒就不關心,後妻進門後,他更是對前妻之女看不入眼,數次藉故責罰,甚至有一回想將陳婉娘推入湖中,幸虧有祖母護著,她才沒有死於非命。

  長大後,繼母起壞心眼,想把她嫁給吃喝嫖賭無一不沾的娘家侄子,好謀奪其母的嫁妝。

  這一次陳老夫人當機立斷為孫女覓了一門親事,便是陸家。

  一年後,陳老夫人在睡夢中過世,剛坐完月子不久的陳婉娘帶著幼子奔喪,卻被繼母以她非陳家人為由轟走。

  可因果自有報應,她這一趕反而給陳婉娘一條生路,因為不是「陳家人」,所以當陳家遭逢災禍時,陳婉娘才得以躲過一劫。

  當今聖上幼時不得志,生母早逝,他在宮中生存困難,因其母趙妃與陳老夫人是閨閣好友,因此他一有不順心便往陳府跑,有時一住十天半個月,與陳父成為莫逆之交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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