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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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素手揪著心窩,熒熒燭火照出楚玉君驚惶失措的面容,她連連後退好幾步,背抵著牆,驚恐地睜大飽含驚嚇的眼。中了毒的歐陽靈玉不可能下床行走,除非服下她的解藥,否則他撐不上兩天,必定身消形瘦,血盡而亡。所以她看到的應該不是他、不是他……見鬼了,分明是他,臉色慘白的朝她走近,嘴角還淌著血,一滴一滴地往下落。 對方陰森森的開口,聲音很低很低,「你這女人沒資格這麼叫我……我問你,你為何要害我……你這心狠手辣的女人為什麼要害死我……」 腳一軟,她跌坐在地,「我……我不是要害你……不是……不是你……」 「你敢否認那碗冰糖蓮子不是你煮的?」青冷的面龐顯得猙獰,似要向下毒者索命。 「是……是我煮的……」顫著唇,她雙臂環膝仍覺得冷。 「毒也是你下的?」森冷的聲音彷佛來自地府,叫人不寒而慄。 「是……是的……」她嚇得什麼都招了,不敢有所隱瞞。 泛著磷光的瞳眸突地放大,「那還說不是害我?你真是毒辣,我要你賠我一命!」 「不……我不是要害你!那碗甜湯本來就不是給你喝的,誰知道……你會……」她抖得說不出完整的句子。 夜很深,月色不明,屋外微亮的燭火往內照,一聲尖銳的夜梟呼嘯,驚動了夜的魅魎,影兒飄忽騷動著,陰氣森森。 做了虧心事的人難免心難安,全身發冷的楚玉君抱著身子往內縮,慌亂的眼神只敢盯著鞋尖。 「不是想害我?你明明是特意遣下人送來的……你想害的就是我……」 聽著森寒的聲音,她嚇得哭了出來。「不、不是……本來是要給你身邊的丫頭的……真的!」 「為什麼?」 「我問過府裡的下人了,大夥都曉得你不嗜甜食,進了你房裡的甜食都給那丫頭了,我就想……我好恨她奪走原本該屬於我的專寵,你應該是我的,我的……」 她從沒想過要毒死他,所以後來不小心毒到他時,她表面鎮定,其實心裡是很慌張的。冷靜下來後,她本來還想這是上天給她一舉兩得的機會,換個方法害死富貴,她還能成為歐陽家的恩人,不料……他怎麼會早死了? 「所以你下毒的對象是富貴?」 「沒錯,我要她死,誰叫她敢礙我路,其實如果她肯收下銀子離開你,那碗蓮子湯就不會出現在她手上,她是自找的。」她算計好了,利誘不成便毒殺。 「你要她離開我!」陰冷的男音變得狠厲,比寒霜更凍人。 「對,她不走便會成為你我之間的阻礙,我沒辦法容忍一個樣樣不如我的蠢丫頭擋在我面前。」楚玉君愈說愈狠毒,彷佛富貴站在她眼前,她一樣能眼睛眨也不眨地強灌毒藥。 「可惜了,喝下蓮子湯的人是我,你的詭計不但不能得逞,反而害死我。」她真當所有人都瞎了眼,看不見她的狼子野心。 一聽到「死」,她雙肩一垮,發出抽泣聲,「我不想、不想害你,為什麼你要喝下蓮子湯?不,是那胖丫頭害死你的!她應該要喝那碗湯才對……是她才對!」 突然,歐陽靈玉笑了,笑得張揚得意,「因為我知道湯裡有毒。」 「明知湯有毒你還喝……」突地,腦中閃過一絲什麼,她似乎明瞭了某些事而瞠大雙眼,驚訝不已。 冷冷的譏笑聲低揚,來自他冷漠的臉,「看來你已經猜到了,不用我明說。」 「你……你沒死?」 「我死了你不是什麼都沒有,白忙一場。」當然,他沒死,她鐵定更難過。 「你……你不是鬼……」那麼她說了……不,她沒做錯事,要否認到底,反正只有他一人得知實情,她還是仍有機會脫罪。 犯下滔天大罪的楚玉君仍不知悔改,腦子裡還盤算著如何力挽狂瀾,歐陽靈玉一定會緊咬她,但她要想著在其它人面前怎麼圓謊。 偏偏…… 「大哥,你聽清楚了吧!這就是你為我找的好弟媳,溫柔賢淑、知書達禮,讓你寧可弄擰兄弟情也要力保的名門閨秀。」 一瞬間,亮晃晃的燭火照亮簡樸小屋,無數條人影因此晃動著,也照出一張張充滿鄙夷、唾棄的臉孔,冷冽地瞪著掩不住罪行的主僕倆。 人群中,走出一位身形稍嫌頹然的男子,面帶失望和感慨,歐陽靈雲連苦笑也笑不出來,凝肅的神色竟是無言以對。他妻子的表妹,一位溫婉賢良的多情女子,他怎麼會看走眼呢?誤把蛇蠍當金玉,差點盟訂姻緣誤人一生。 「表……表姊夫,我只是太愛玉哥哥了,才會一時讓嫉妒蒙蔽了心眼,做了傻事,現在既然沒有人受到傷害,你不會怪我吧?就當是無傷大雅的……」 以愛為名的楚玉君妄想獲得諒解,她立即擠出幾滴眼淚,裝出楚楚可憐的模樣,以為歐陽靈雲會像以前一樣袒護她,不追究她的一時衝動。 「無傷大雅……」他語氣沉痛,幽幽歎了口氣,「你做了這種事還能原諒嗎?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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