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寄秋 > 二娶西帝 | 上頁 下頁
十九


  即使她心裡有些難舍,放不開往心上擱的那個人。

  「怎麼又悶悶不樂了?我費了一番心力才逮到那不肖淫徒,這會你又苦著一張臉給我瞧,真想我跳起花浪舞給你看不成?」真是難討好,才剛放晴又下雨。

  「花浪舞?」

  南宮狂獰笑的做出將花捏成碎片的手勢,意思是她敢叫他跳,他先把她捏碎。「我朝的大慶典,每四年舉行一次……」

  西臨國有種罕見的藍色小花叫拂陽花,獨產於西南山區,它四年才開一次花,花香奇異,帶著一抹令人墜落愛河的暗香。

  據說男子若采到此花到心上人家求親,通常不會遭到拒絕,它代表福氣、財祿和子孫滿堂,與之成婚便可獲得一生幸福。

  但是拂陽花數量稀少,因此民間後來改以相仿的花代替,每到五月中旬的花開季節,一群未婚少女便把花別在髮際,圍成圓圈坐在石堆中。

  而男子則在腰間掛上一串小花,對著喜歡的女子手舞足蹈,做出花開和花落的動作來吸引對方的注意,對方若有意便將花解下,送給跳舞的男子,自此締下婚約。

  所以這一天又叫花訂日,象徵互許終身的意思。

  「北越清雪,你不會指望我像個娘兒們扭腰擺臀取悅你吧!」南宮狂說時的表情有些猙獰,帶些威脅意味。

  北越清雪來不及掩嘴,噗哧一笑。「如果西帝願意以此解憂,清雪再為難也會忍著看完。」

  一想到一個大男人配戴著花舞動四肢,怎麼都覺得滑稽,尤其是他手長腳粗,軀幹壯如一棵大樹,真要扭來扭去,那情景只能用慘不忍睹來形容。

  臉色一陰,他眯起一雙黑瞳。「很高興你還笑得出來,等我把你丟進一堆上狼群,你再來告訴我有不有趣。」

  「說著玩笑話也會惱羞成怒,你的氣量真狹小。」有失帝王風範。

  「氣量狹小?」他冷哼一聲,高大身材矗立如山,遮在她頭頂形成陰影。一敢頂撞我的人都埋在鐵砂裡,連塊墓碑也沒得立。」

  柳眉一揚,春波輕漾。「那也是不錯的死法,乾乾淨淨不留渣。」

  她相信他不會無故傷害她,在相處的這段時曰裡,她看得出他雖是霸道狂妄,卻愛民如子,尤其是無自保能力的老弱婦孺他格外關注,發糧賑災列為第一優先。

  而她恰好在他認為不堪一擊的弱女子行列,儘管她一身武學不下於他。

  南宮狂不悅她的開明態度。「你還真看得開,不把生死當一回事。」

  「不是看得開,而是別放太重,生離死別最磨人……啊!南宮狂,你幹什麼,快把我放下!」簡直是胡鬧,沒個分寸。

  正為好友的死感傷不已,眉間的愁緒尚未退去,腳下一空的北越清雪愕然踩不到地。

  「帶你去賣。」他說得威風,雙手一抱,不費力便將她舉高離地三尺,與他雙眸平視。

  「別鬧了,你、我兩國的臣子都睜大眼瞧著,不要做出下臺禮教的舉動。」她可以一腳踢開他,奪回自由,可是唯恐傷及好不容易建立的邦誼,只好作罷。

  他重重一嗤,「我像是怕人說閒話的人嗎?誰敢在我背後嚼舌根,我就先拔掉他的舌頭。」

  虎目一掃,細碎的雜音立即消去,沒人敢多看一眼。

  不過北越侍衛怕女皇出事,遂小心翼翼的尾隨其後,好在她有危險之際及時出手,不讓有西狂之稱的南宮狂真傷了她。

  「南宮狂,你在兒戲。」她不能和他一樣張狂,目無法紀。

  聞言,他大笑,「怕什麼,有我在,你的安危無虞,何況我只是帶你到城外散散心而已。」

  真要對她下毒手不用走太遠,在皇宮內便可得手,他想讓一個人在西臨國境內人間蒸發絕非難事,易如囊中取物。

  「散心?」她一怔,露出極訝異的神情。

  邪佞的勾唇低笑,他將她放在高大的黑色駿馬上,人再翻身而上,坐於她身後。「呔,黑駒,讓清雪瞧瞧你的栗悍。」

  似懂人話的黑馬仰頭一嘶,它揚蹄踢沙,由鼻孔噴氣,馬尾左右掃了幾下便抬高前足,嘶聲剛落,馬身向前奔馳。

  馬上長大的北越清雪一眼就看出此馬出自北越,它前腿強勁有力,後足細長而不帶贅肉,是匹能日行千里的好馬。

  而她不得不說南宮狂真的狂妄過頭,搶來的馬匹居然揚揚得意,還堂而皇之的展示它的實力,一點也沒有剽竊他人財物的愧色。

  這點她是該佩服他,能活得無拘無東,將一切土匪行徑視為理所當然,掠奪成了平日的小消遣。

  教人好笑又好氣,但也明白西臨人本就好戰,讓老虎不吃肉怎麼可能,他的所作所為出自本性。

  「看,那是我的江山,高山險峻,河流湍急,少了樹木的屏障更顯雄偉。」南宮狂驕傲的展現西臨國土,深以為榮。

  看得出他熱愛這片土地,深深自傲擁有不畏狂沙烈日、刻苦耐勞的百姓,不惜任何代價也要成為西臨的守護者,保他們萬世康平。

  「可相對的也十分危險,毫無遮蔽的空曠處不易藏身,若遇偷襲將無處可躲。」她以形勢驟下評估,大大掃了他的興。

  他嘲笑她想得太多,有些刻意的朝她身後吹氣。「那也要有人不怕死,敢在虎嘴捋須。」

  北越清雪被荒蕪的美震懾住,草木不生的峭壁也有它遺世獨立的淒美。「可我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時,你正被一群人追殺。」

  狠狠瞪著她的後腦勺,他惱怒的將拉韁的手置於她的腰上,攏緊,讓她的背貼上他胸口。「北越清雪,你激怒人的本事不弱。」

  馬蹄嗤嗤,越過坑坑洞洞、崎嶇不平的山路,踏上一望無際的山腰平臺,縹緲山嵐由山谷升起,形成與世隔絕的虛幻仙境。

  但是再登高一望,緩緩流動的雲霧似在腳下,它隨著風的方向慢慢飄栘,不一會兒工夫,白霧散盡,水珠凝結的氣流反映出淡淡五彩霓虹。

  雖然不是富裕的國家,卻也有引人入勝的絕佳美景,四季變換著不一樣的景致,美如人間仙境。

  「你逾矩了,西帝。」她無奈的苦笑,試圖和他講點道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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