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寄秋 > 漠生大師兄 | 上頁 下頁
二十八


  兩人坐在大樹底下,面向河面,離車隊有一段距離,鮮少出門的林芷娘躺在馬車裡,正在暈車中。

 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,執手相望。「等從嘉言關回來我就向師父提親,八月訂親,明年三月開春成親。」

  等了她好久好久,終於等到小泵娘長成俏嬌娘,美目盼兮,嬌豔明麗,讓他心口叫囂著想獨佔她的一切。

  他真的不想讓人看見她的美麗,她只屬於他一人。等兩人成婚後便不許她出鏢,男主外、女主內,她負責打理武館的事務,而他外出賺銀子,夫唱婦隨、百年好合。

  漠生已想到他倆婚後的日子,他的胸口是熱的,跳動著對日後的期盼,過往前塵早往腦後拋去。

  「大師兄,你急什麼,我還小……」一想到自己的心事,打人如練字的母老虎也有幾分羞意。

  他低笑,把她的手握得更緊。「急著娶你過門,我都二十了,不小,是邊城男子結親晚,若在京城早是好幾個孩子的爹了,你看你,都是你耽誤我,還不趕緊回報我。」

  要等她長大不容易呀!這便是他的原話。

  她一怔。「大師兄,你還會不會想到你的過去?」

  梅雙櫻真正想問的是他會不會回去。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家,大師兄來的那年她才三歲,真信了父親口中說的撿來的,父母雙亡、孤苦無依,收為弟子給口飯吃。

  等到年歲漸長,也長了智慧,她才慢慢覺得父親的話裡有蹊蹺,一個無家可歸的孩子怎麼有人每年為他送生辰禮來,還有少見的奇珍異寶,削鐵如泥的防身匕首。

  最後她終於懂了,也學會裝聾作啞。

  兩人的感情像細水長流,從小一點一滴的累積,他倆都不是會輕易向人敞開心房的人,可是因為走得太近,彼此關懷,你牽著我、我扶著你產生情愫,順其自然的心裡多了一個他(她)。

  沒有轟轟烈烈,鬧得眾所皆知,卻也是平平淡淡的相融,在無聲的眼神交流中雋永,不用故作姿態,敲鑼打鼓的大肆宣揚,大家心有同感的早就認定他們是一對兒。

  漠生目光一暗,看向遠處。「既然是過去,那就讓它過去了。誰也別提,那不是好事。」

  「……好。」不提卻也困住你,真的好嗎?!」

  梅雙櫻不想大師兄有遺憾,落葉歸根,誰都想有個家可回,即使他已來到邊城多年,偶爾見他仍會看向京城的方向,神情落寞,好像有人在遠方召喚他,他卻有家歸不得。

  看她小心翼翼的小眼神,怕觸動他的心傷似的,漠生笑著將人擁入懷中。「沒事的,不用擔心。」

  「大師兄,如果你真想回去的話,我會幫你。」他們都不是小孩子了,知道該走什麼樣的路。

  看了看面容嬌美的可人兒,漠生既動容又羞愧,她的心意他看得見,而他卻不能讓她安心。「看老天爺的安排吧。只要有你在身邊,刀山劍海在所不惜。」

  「大師兄……」他待她真好。

  漠生的臉慢慢低下,吻在渴望已久的丹唇,柔軟芳馥的氣味讓他著迷得欲罷不休,想要索取包多。

  驀地,一支箭從林子中射出。

  「伏低!有狀況。」

  經驗老道的武師連忙就地找掩護,抽出隨身的刀劍,將載著藥材的馬車護在當中,林芷娘也在其中一輛馬車上。

  因為有所防備,因此在連射十來支箭後並無人傷亡,見沒討到便宜的一群響馬從藏身處現身,個個滿臉橫肉、一身脂膘,兇神惡煞的圍靠,手中的大刀揮舞著。

  「此路俺不開,此橋是俺斷,想要全身退,把貨和銀子留下來,嘿嘿!那個漂亮的姑娘也一起,讓老子樂樂……」

  傳話的匪徒還沒把他的猥瑣盡現,迎面而來的石子擊斷他兩顆門牙,當場血流如注。

  見狀的其他武師哄堂大笑,這個小賊也太不長眼了,踩點子前也不先打聽打聽,天水城二虎是他們招惹得起的嗎?竟敢指著兇殘的母老虎要找樂子,他還真嫌命太長。

  幸好出手的是公老虎,他才能倖免於死,若是讓赤焰九尾鞭一出,那顆腦袋早就被摘下來了。

  「誰、誰敢對老子出手,老子砍了他……」居然有人敢還手,他們真的不要命了。

  少了兩顆門牙的匪徒說話漏風,他捂著嘴怒視前方,但是模樣實在太逗趣,不僅不怕的武師反而笑了起來,把他氣得脖子青筋都浮起來了,一張馬臉紅似血。

  「想當我老子你還不夠格,回去多修功德再投胎,下輩子看看有沒有機會。」漠生手持三尺青鋒劍站在人前,面色如常,身形颯爽,渾身散發一股天地盡在我手的氣勢。

  「臭小子,活路不走走死路,看老子收拾你。」把人小看了的匪人挽刀沖向前,想將人一刀劈成兩斷,誰知……

  一道銀光一閃,持刀的手齊肘而斷,掉在地上的手臂還能動兩下,手指捉了捉,兩道血霧一噴。

  「啊—啊——我的手,你、你斬斷了我的手……」他驚慌的兩眼翻白,幾乎要厥了過去。

  「叫什麼叫,還不退下。」真正的匪首朝前一站,揮手要人把沒用的廢物拖下去,沒了手還能幹啥。

  出師不利,丟盡了臉。

  「諸位攔道,有何用意?」看著三、四十名大盜,漠生目光如炬,暗暗評估有幾分勝算。

  「呵呵……你是帶頭的吧,看到我們這身裝扮你也看得出我們是做何營生,你若是識相點把貨留下,我可以留你們一條命,這買賣如何?」咦!這年輕人看來有點眼熟。

  幹無本生意的趙七還有些眼力,瞧出似乎在哪裡見過眼前的小夥子,但是連幹了幾票都得手讓他驕矜自大,沒把人放在眼裡,只當是哪家的小子出門混經歷,不足為懼。

  「如果我不留呢?」漠生聲冷如冰箭。

  趙七橫目一沉。「不留我替你留,把命留下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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